神女大人要追我 - 38.运动会的鸡毛蒜皮3

    “我说……没必要吧？”

    林豫看着垂下头一言不发的少年有些无奈，抱着手臂在他旁边一动不动站着。

    方才她寻了好半晌逛遍了大半个学校才好不容易在图书馆假山旁寻到了人。

    “你不是说了，要让他抱着你的腿哭着喊着求你别走吗？”

    “你不是说了，要好好跟他说对不起吗？”

    “你不是说了，不再跑了吗？”

    秦焕丧气地低垂着头，双手扶着膝盖。指节泛白，微微颤抖着。

    这一切全然已落入林豫双眼，她坐在他旁边，拍了拍他轻轻颤动的肩膀：“近卿情怯。我能理解。”

    “你不能。”秦焕抬起了头，平日里永远挂着的一副笑颜尽数消失。鲜少露出的阴沉面容令人发怵。

    “你不能理解我跟他之间的恩怨。”

    林豫伸长了两条腿轻轻晃了晃：“哼，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多说一两句就解释清的事情何必拖拉这么久，我都替你们急。”

    “哪能那么容易说清楚。灭族之仇哪能这么容易释解。”秦焕无力道，胡乱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其实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你觉得以他那性子，不愿意的话会戴上那个银铃？”林豫转过头看着他。

    秦焕嘟囔道：“还不是你逼迫的。”

    “我？”林豫轻轻笑了起来，“我现下能使用的神力不足他千分之一，何来逼迫一说。”

    “……反正他现在肯定不想见到我。”

    林豫摇了摇头，凑近了道：“我看不然，方才他似乎对你挺感兴趣的样子。”

    “你少胡扯。”嘴上虽然不饶人，但秦焕嘴角终于还是勾起了一丝弧度。

    借着极为紧密的距离，林豫顺势搭上了他的肩，笑眯眯道：“要不，你就以这个身份重新与他交好？我给你们引荐一下？他应该也挺乐于与一个凡人逗乐。”

    秦焕耸了耸肩，把林豫那不安分的手给抖了下去，撇嘴道：“你当这话本子里的故事？都多大年纪了还跟个不谙世事头脑单纯天真无邪的小姑娘一样。人家叫天真你这就叫傻。”

    “不然？等你恢复你鬼君的形象再去找他？你可别以为你是来这里体验生活，玩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记得你的正事。”

    “我来这儿就是单纯好奇幽冥鬼焰为什么会重现人世。我当初可是把灯寄托你保存，突然在人界亮了起来，我可是吓得不轻。”

    “那你干嘛不直接用你真身？反正你也只是来看一眼。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当然是派人瞧了才来陪你的。再说了，这副真身想寻死，我可是在他一脚踏进鬼界的时候给他踹了出去。这么说来，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秦焕支着下巴，朝她笑道。眼里似乎有璀璨星光。

    “你少耍嘴皮子。要耍方才怎么一溜烟儿人影也见不着。”

    又摆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估计他心里现在也缓了不少，林豫转过头看着假山里的游来游去的小鱼，轻轻掷出一块小石子。

    在一圈圈涟漪之间，方才正惬意的游鱼四散躲开来，纷纷钻回了嶙峋瘦石下。水面平静。

    “下次别跑了。”

    对面沉默了良久，道：“我再看看吧。”

    “都七百年了，那些陈年旧事也没什么意思了。他等的不过是你一个道歉。”林豫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等会儿你还要跑三千。”

    秦焕又开始耍小孩子脾气垂着头不想走，林豫无奈，拉起了他的手把他拽了起来，然后拖着他朝操场那边走去。

    “够了啊，别跟个小孩子一样，都一千多岁的鬼了，还耍脾气呢？”靠近班上的时候，林豫松开了扼住他手腕的手，捏了他的脸一把。

    “嘶……”脸上突然来了这么一下还真有些令人猝不及防。

    秦焕别过脸，笑骂道：“少来调戏我。别动手动脚的。”

    “我就是好奇这满脸白嫩嫩的肉捏起来是什么感觉。”

    “你再捏下去你家寒望眼里的刀子估计都能把我戳成一个筛子。”秦焕突然伸出手，也在林豫脸上捏了一把，方才一直垮着的嘴角也渐渐上扬，瞬间变得满脸邪气。

    “……”

    林豫讪讪缩回了手，缓缓转过自己的脖子朝旁边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方游正看着她。旁边的赵凯则是张大了嘴一脸惊愕。

    “看你怎么收场咯。”恶作剧完成，秦焕收回了自己的爪子朝她笑了笑。笑得那叫一个人畜无害。

    接着罪魁祸首便双手揣兜哼着调子走了。

    “……”

    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报复，蓄意报复 。

    林豫咬咬牙，又摸了摸头发，才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地一本正经走了过去。接着在一串灼热的目光注视下稳稳坐在了位置上。

    闭眼，静心。

    世界如此清明，何必执着于一些细小涟漪。

    等内心思想工作做得差不多了，林豫才慢慢睁开了双眼。

    刚一睁眼就有人拍她的肩膀。

    林豫懒得回过头，就着那个姿势看着前方。

    赵凯开口：“等会儿我跑四百，有点紧张怎么办？”

    “几点？”

    “两点。”

    林豫垂着头，翻阅着膝盖上的一本刚刚从旁边凳子上顺手拿过来掩耳盗铃的书：“四百而已，又不会要命。问题不大。”

    “你说我要跑最后一名那不就尴尬了。”赵凯说着说着便找了个空椅子坐在林豫旁边，“到时候跟他们比也太惨了。”

    “对了，问你个问题。”

    赵凯转过头来，朝她眨了眨眼。那架势看起来相当专注，表示自己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漏掉。

    林豫看着他那一言难尽的表情就有些不想开口，但没办法还是出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跟秦焕……”

    不待林豫说完赵凯立马打断，一本正经道：“道理我们都懂。你别解释了。”

    “不，我觉得我需要澄清一下，我捏他脸纯属因为……”

    “因为什么？因为可爱？”赵凯学着林豫的嗓子细声细气说了几句，然后翻了个白眼，“我们能理解。放心，我们会支持你们的。”

    “你……能不能等我说完再说？”林豫觉得非常有必要为自己澄清一下，以免引发一些不必要的误会，“我跟秦焕，只是交情极深的朋友。”

    “嗬？朋友之上，恋人未满？少拿我初中就在空间看烂的话跟我解释。林豫，你真的太不耿直了。”

    “爱信不信。”林豫突然也没了解释的闲心，一把把书砸到他怀里。砸得他哎呦叫了一声。

    “反正我问心无愧。”

    赵凯揉了揉肚子，抬手颤巍巍地控诉：“林豫你可真下得去手，太疼了。等会儿我绝对最后一名。你就说怎么办吧。”

    “少给我装。一边儿呆着去。”林豫白了他一眼。

    赵凯正要继续插科打诨，此时班长接了个电话走了过来招呼道：“男生有空的都去校门口帮忙搬东西。”

    下午在升旗台前有一个跳蚤市场的活动，林豫她们班前些天就决定了要卖奶茶。究其缘由主要是班主任有个朋友是开奶茶店的，进价优惠并且拿货方便。并且她们为了扯眼球还特意去定做了个某篮球明星的人形立牌打算到时候放在那里镇场面。

    闻言，赵凯立马直起了身，方才紧缩的眉头与扭曲的表情瞬间消失殆尽。走之前还不忘问林豫要喝什么。

    匆忙打发了他之后，林豫又一个人坐在凳子上发了会儿呆，才阖上双眸准备休息一会儿。

    感觉才闭眼没一会儿，周围就变得嘈杂起来。

    刚一睁开眼，就瞧见徐策然站在她面前，脸上挂着那似乎万年都不会改变的微笑笑。

    还真是活见了鬼了。

    见林豫睁眼，徐策然温和道：“是我打扰到你了吗？”

    林豫最受不了他那种很古怪的一本正经，身子朝旁边侧了侧，道：“没有。”

    “刚刚看你手上那本书似乎有些眼熟，我也有一本。”

    “……就是你的。不好意思。”林豫把书递了过去。

    “没关系，你看吧。我都看过好几遍了。”

    “……”

    “要去旗台那边看看吗？”徐策然看着班上一个女生手上拿着一瓶奶茶，对着林豫道，“刚刚路过看似乎有不少摊位都挺有意思的。我也是今天才发现原来我们学校有这么多社团。”

    林豫难得有这样的耐心跟他心平气和对话：“那你刚刚怎么没去看？”

    “哦，我没带钱。”徐策然从他座位上的书包里拿出一个钱包朝林豫晃了晃，“回来拿钱。”

    “所以，要去吗？”

    ·

    站在班上摊位面前，林豫觉得自己一定是得了失心疯了才会跟着徐策然来这边。

    正在无奈望天内心复杂之际，手里突然被塞了两瓶温热的奶茶。

    “原味跟丝袜都在这儿了。都是热的。”赵凯摸了摸头，脸色难得有些发红，“不用给我钱，我请你的。”

    “哦……多谢。”林豫呆呆应道，说实话，她一开始还真没想过要掏钱。

    正在此时，正在旁边帮忙搬奶茶箱子的方游突然出声道：“凯哥，看下时间。”

    赵凯懒散应了一声，漫不经心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黑色手表随即一脸惊恐：“我去，都一点四十二了，我先去体育馆那边了啊。”

    林豫抱着两瓶奶茶看着拔腿就跑的赵凯：“要我跟你一起去吗？”

    赵凯一边跑着一边朝后招手：“等会儿跟方游他们一起来看就行了。我先过去了。”

    林豫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两瓶温热的奶茶，又看了一眼别的女生手上拿着的瓶身上满是水珠的冰奶茶。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突然爆开了，心底一片温热。

    奶茶卖得很快，摊位都还没整理好，装丝袜的那三箱就快要售空。

    林豫先是帮忙收了一会儿钱，等方游秦焕他们弄好后三人便一起去了操场那边看赵凯的四百。

    非常不幸，赵凯分到的a组高手云集。一条条黑色紧身弹力运动裤勾勒出健硕的腿部线条，还有几个哥们儿直接穿了运动短裤，光着两条毛腿看起来是相当有气势。而赵凯那身松松垮垮的校服装备就显得他相当格格不入，甚至隐约之间还透露出了一股猥琐的气息。

    枪声一响，八个赛道的选手犹如离弦之箭嗖地一下子冲了出去。赵凯不甘示弱，闭着眼睛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飞奔。脸上的肉都在高速的运动中甩得极为扭曲。

    秦焕举着手机在终点线趁机咔嚓了几张赵同学的独特英姿，周围同班拿着手机一阵传阅之后，一致决定将那几张照片贡献给班上的文娱委员，为英才班的表情包提供充分的素材。

    天下憾事诸多，而赵凯现在满脑子的遗憾就是腿短。一群大长腿跨一步他起码得翻个两步，感觉自己都要踩着风火轮起飞了才遗憾摘得倒数第三。

    三点是方游的一百米跑。林豫跟着赵凯他们一起去体育馆那边检录的时候正巧碰见了众星捧月般被一堆女生簇拥着前来检录的许锦年。

    许锦年一瞧见站在树下的林豫连忙弃一大票追随者不顾就扑了过来，且异常不要脸地眉飞色舞道：“林豫，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看我比赛的。”

    当事人都还没开口，一旁的吃瓜群众代表赵某便清了清喉咙开口道：“许锦年你要不要点……这么自恋？人家理你了吗？”

    “那也不需要你来多嘴。”许锦年比赵凯足足高了一个头，气势上直接就压倒了他。

    吃瓜群众副代表秦某立马接过前人重担，开启新一轮攻击：“你少来纠缠我们家林豫。你以为你长得多俊？除了瘦点高点之外还有什么？刘海撩起来能吓死个人。”

    最后一句话惹得林豫都有些忍俊不禁，一直绷着的一张脸也渐渐展露出了笑颜。

    许锦年唯一缺点就是发际线略高，每次被勒令剪完板寸之后一定会戴上一顶棒球帽。除非等头发长出来，不然根本不会动头上。

    许锦年听到最后一句话面色突然就沉了下去，但碍于林豫的面子，只是故作凶狠的模样朝他挥了挥拳头便气鼓鼓地去排队检录。

    等到许锦年走开，旁边的二人才终于爆发出了一阵大笑，顺带相互击了一掌。

    “我说你们无不无聊？”当事人终于开口，抱着手臂站在花台沿上晃来晃去。

    “芋头，咱们这可是给你撑场子，省得许锦年又来招惹你。你这态度太令我们寒心了，是吧，凯哥？”

    “就是就是，咱们以后不帮你了。”

    两个人正你一言我一句搭腔，林豫只觉聒噪，无意间抬头看了看拥挤的人群，眼前突然一亮。

    虽然她的穿着和相貌并不起眼，可林豫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她。

    杨兰岫拉着女伴的手，站在在检录的队伍旁。女伴似乎正和同班一个男生说着话，眉飞色舞甚是开心。而杨兰岫却是有些焦灼，踮着脚尖四下巡视，似乎正在找什么人。

    似乎是没找着，杨兰岫终于平静了下来。

    没站一会儿，就有旁边女生从包里摸出手机拉着她自拍。

    千篇一律的剪刀手和不变的表情，但仍旧是充满着朝气。

    秦焕自然是看到了，觉着有趣，也掏出了手机：“欸，要不我们也来拍两张？”

    林豫回过头，觉着有些无语又有些好笑：“无聊？”

    “来来来，我觉得挺有意思的。”说着秦焕便打开了手机的自带相机，举在林豫面前。

    “来笑一个嘛，茄子～”秦焕说着便咧开了嘴，比了个剪刀手，咔嚓咔嚓连拍了好几张。

    一旁被冷落的赵凯探过头来看了一眼，惊道：“跟你这么一对比，林豫简直天女下凡。你怎么都不开个美颜滤镜什么的？要不是林豫颜值能打，我估计你早就死八百次了。”

    “开什么开，就这样最好看。再说了，我家芋头本来就好看。”秦焕滑着手机屏幕看了好几遍，才心满意足揣进兜里。

    丝毫不在意自己被拍成了什么表情包的林豫抬步往操场那边：“我先去那边了，这里太吵了。”

    林豫刚走没多久，方游就贴了块号码牌走了过来。瞧见只有他们二人，少年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半个字都没说。

    方游是a组，站在跑道上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腕踝关节，便把校服外套脱了下来随手扔给了一旁的赵凯。

    “林豫呢？”赵凯抱着校服左右看了一眼都没瞧见林豫的身影，不免有些好奇：“她不是说先来了吗？秦焕，人呢？”

    “这我哪儿知道。可能去哪儿闲逛了。”秦焕似乎对此毫不在意，对着方游道，“方游，最后一名也没关系的。不要紧张，看你脸都僵成什么样了。”

    没有理会他的调侃，方游又随意朝四周看了一眼。

    周围围了有不少女生，其中有个娇小的身影似乎还是杨兰岫。

    没有过多思考，比赛即将开始。方游深吸一口气，弓下身，做好了准备动作。

    枪声一响，他觉得自己似乎进入了一种混沌状态，耳边似乎什么也听不见了。只有呼啦啦的风声。

    当跨过终点线的时候，他才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不少人围在他的身边，但他似乎什么也听不见，只是双眼无神地撕下胸前那张号码牌，扔去哪儿了也不知道。

    b组比赛紧随其后，方游坐在终点线那边的草地上，看着他们狰狞着面容在赛道上飞奔着。

    头发被风吹得朝上飞扬着，因为过于用力而略显滑稽的姿势。

    想到自己方才肯定也成了表情包，他觉着不免有些好笑。嘴角也渐渐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就在许锦年和一群人冲向终点的时候，不知为何，越过那一个个飞速掠过的身影，他的眼里却只有站在赛道对面人群中的林豫。

    她的目光紧紧追随着一个少年，笑意甚浓，眉目流转间是格外地摄人心魂。

    但是那一刻，他却突然觉得，内心里不知为何一直躁动着的一团火似乎被泼了一盆冰冷刺骨的水，眨眼便熄灭了。

    而嘴角的那一抹笑意却渐渐消散。仿佛是被他们带起的风，吹散了。

    一阵喧闹过后，人群渐渐散去。赵凯起身，却见身旁的少年仍旧坐在草坪上出神。

    伸出五指在人面前晃了晃：“老方，去领奖去了……”

    话还没说完，旁边走过来两个女生。他似乎觉着，那两个人方才就一直站在不远处，莫非是……

    一大片阴影笼罩在面前，方游抬起眼帘，长睫轻颤间却见是杨兰岫。

    他轻轻勾起唇，对她笑了笑。

    “喏，给你的。”杨兰岫也扭捏，说着便递了一瓶矿泉水过来。她的脸颊似乎有些发红。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烈日晒得还是如何。

    方游愣了片刻，抬手接过，轻声道：“多谢。”

    杨兰岫似乎真的只是来送个水的，也不多话，拉着女伴就跑。

    “谁？！”

    方才站在一旁耳朵恨不得贴到二人身上的赵凯立马蹲回原位，似乎是知晓了一个不小的八卦。

    方游把水瓶拿在手里朝空中抛了两下：“不过是小时候的一个朋友。八班的。”

    “青梅竹马？！”

    几乎在所有的故事里，仿佛所有的两小无猜最后都能至死不渝终成眷属。那是一种格外美好纯洁的感情。

    “没那么夸张。不过勉强算是吧。”方游拧开瓶盖喝了一口，些微冰凉的水进入喉咙仿佛一下子冷却了整个身体。感觉自己头脑也清醒了不少，终于能从方才浑浑噩噩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秦焕呢？”

    “估计去跳蚤市场那边了。先去把奖领了呗。”

    “你怎么老是惦记着那个奖。又不是你拿的。”方游却不慌不忙，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才慢悠悠地起身。

    “你拿就相当于我拿，当然激动。”赵凯激动地直跺脚。

    架不住赵凯那触目惊心的撒娇，方游无奈只得跟着他去了体育馆那边。

    “你小子吃大力丸了？跑这么疯！第二名欸！”

    从体育馆出来，赵凯就一直叽叽喳喳在方游耳边闹个不停。闹得后者的眉头都快要皱成了一团。

    好在赵凯此人还知道见好就收，又是个注意力转得极快的家伙，连声嚷嚷着要去跳蚤市场看热闹。

    这算是庆阳中学第一届跳蚤市场，每个班热情都极高。基本操场那边除了参赛运动员就是一大片空着的椅子。人都来这边凑热闹了。

    跳蚤市场什么都有卖的。卖奶茶，卖蛋糕，卖二手书，卖字画。与寻常夜市无异，只是摊主都是学生。

    赵凯左看看，右逛逛。又躲在方游身后偷拍了好几张玩cosplay的不知是小姐姐还是小妹妹的萝莉才想起那已经失踪良久的二人。

    伸长了脖子看了半天，终于在图书馆面前的一个棉花糖摊位逮住了那两个脱离组织的叛逃者。

    林豫手腕上缠了好几个少女心爆棚的粉色气球，怀里抱着一个不知哪儿来的粉色大号吹风机猪。秦焕则是一只手提了一个大塑料袋，里面装得鼓鼓囊囊，另一只手正举着一个大团粉红色棉花糖，瞧了半晌正不知从何处下口。

    二人看来收获颇丰。

    赵凯偷溜至二人身后便趁秦焕不备伸手扯了一把放进嘴里。

    这么一闹，二人才发现后面的人。

    没想到秦焕也不恼，而是就着赵凯扯下来的地方咬了一口，原本一团软萌可爱的粉色云朵瞬间缺了一个大口子。

    林豫原本舒展的眉头瞬间又皱了起来：“当真是没见过世面。”

    说罢，她转过头看着方游：“恭喜啊，第二。”

    方游轻轻扯了扯嘴角：“运气好而已。”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要不？刚刚买一送一，多给了一袋。”林豫微微躬身从秦焕提着的塑料袋里拿出一个绿色包装的牛皮纸袋，递到方游面前。

    “我不喜欢吃太甜的。”方游话音刚落，一旁的赵凯就瞪着眼珠子接过了林豫手里的袋子。

    “多谢林大小姐款待。这家绿豆糕真的一绝。他不要我要了啊。”说完赵凯就朝嘴里塞了一块，吃一口便掉一地的渣。

    林豫微笑：“是挺好吃的，我之前都没吃过。你要喜欢就给你了。”

    “欸，你要不要脸。”一旁的二傻子秦焕似乎终于恢复了神智，伸手就要去抢赵凯手里的袋子，“这是我家芋头买给方游当比赛礼物的，你少荼毒。”

    赵凯灵活地蹿到林豫身后，紧紧护住手里的绿豆糕：“林豫都说了给我了，你才不要脸。”

    “这还不是你让她给的。我家芋头这么善良的人她能拒绝吗？还给我！”

    仿佛瞬间变成了一个柱子，二人围着林豫就开始绕圈。

    林豫夹在中间，有些无语。抬头看了一眼方游，对方脸上仍旧是没什么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二人打闹。

    “唔……那你想吃些什么？我送给你？”

    “不必了。谢谢。”

    林豫还想再说些什么，抬头看着少年幽深的眼眸却是咽进了肚里。

    很多次，他都是如此生硬而又决绝地在二人之间挖出一道鸿沟。她，只能在对面默默注视着他，而他却不曾回头半分。

    垂眸，是少年手里的那瓶水。他紧紧握着，因为过于用力瓶身有些许变形。

    仿佛他手里攥着的，是整个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