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似当时 - 分卷阅读21
贺云阳低头看看手机,今天周五,离下班不过半小时,他是留心贺宁西还是戴嘉辰的行踪,安抚自己的内心?想着他果断关机,乘坐专属电梯直通车库,先跟贺宁西,他决定。
把车泊到医院斜对面的限时停车区,贺云阳手搭在方向盘上,张望着等贺宁西出来,然后他很快等出了一双目标,足以跌破他的眼镜,贺云阳皱眉,等那自行车骑行好远才缓缓跟上。
本来说贺云阳周三就要出发考察,周二中午吃饭前彭主任突然被他叫去,不明所以,贺云阳有些许平时不见的疲惫,开口:“上次开会,有董事就提议想给咱们的年轻医生搞些出国进修的机会,联系些好的学校,每个科室派上那么一半个人,这个方案我觉得很不错,估计通过没问题,万一过段时间下来了,你们科你看派些新生力量去,你说呢。”
彭主任了然地说:“肯定肯定,我看宁西比较合适。”
他走了人,贺云阳捏着手机,心绪复杂地站在玻璃窗前俯瞰楼内,因为是回型设计,可以看见门诊大楼内各层在连同两侧有落地玻璃窗的通道上的走动,贺宁西和戴嘉辰穿着白大褂,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从三楼经过,让他的心情终于跌倒谷底。
周五看见的场面在贺云阳脑海中翻回,他尾随他俩逛超市,觉得他俩气氛不对,直到他看见贺宁西趁人不注意在戴嘉辰脸上亲了口,他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更震惊的还在后面,他俩旁若无人地买避孕套,然后回到贺宁西的那个小房子。
贺云阳在院子里停车看了很久,等戴嘉辰出来,可直到贺宁西那房间的灯光熄灭了,戴嘉辰也没离开。
贺云阳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时候,突然开始浑身发冷,类似恐惧的东西仿佛立刻有了实感,让他寒毛倒竖,感到毛骨悚然。
他就那么坐了一夜。
整整一夜,他数次考虑要不要冲上去敲开两个人的门,把他们挨个狠揍一顿,但最终放弃,他无法忍受他俩可能同床共枕然后赤身裸体来开门、那个画面带给他的冲击。
早晨天光大亮,他黑着眼圈坐在那儿,眼睛像是被人剜去般干涩疼痛到钻心,许久许久,才等来戴嘉辰出来的身影,他背上包,骑上车,意气风发地前行着。
贺云阳的心慢慢凉透,好个戴嘉辰,他看错了他。
他想过戴嘉辰万种报复自己的可能性,但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和自己的亲弟弟搞在一起,他还是个人吗他?
贺云阳启动油门,朝着那背影,如果戴嘉辰不是他儿子,如果杀人不犯法,他真想就这么碾上去,碾的他粉身碎骨。
第31章
彭主任本以为这事不急,没想到不到一个月,计划下来了,连美国的学校都联系妥当,上午科室简单开会,他把这个情况说明了一下:“院里希望是派年轻人去,新生力量是咱们以后的重点培养对象嘛。我们部门嘛,过两天就开会表决投票,周五定下来。”
说完把目光转向贺宁西和戴嘉辰,科室里大都成家人士,竟也没什么人提反对意见,毕竟出去一年半载意义不大。但估计两个新人都想去,戴嘉辰能力强,贺宁西背景深,不过科里总共那么几号人,又是开会当场表决,谁敢和院长儿子做对,纷纷以看好戏的眼神望着二人,看这平时交谈挺好的同期怎么处理。
他们都不知道戴嘉辰和贺宁西没一个人想去。
午饭时两人没去饭堂,到外面的馆子吃饭,贺宁西知道一家比较偏的饭馆,人少,熟人更没有,两人食不知味地吃着饭,贺宁西先开口:“你想去吗?你要是想去,我可以力荐你,我去跟彭主任谈。”
戴嘉辰摇摇头:“不想,我妈身边没人照顾不行,再说……”他抬头看贺宁西一眼:“你在哪儿,我在哪儿,我不出国。”
贺宁西愣了一下,笑了:“我也是,我想和你在一块儿,不想和你分开。我跟彭主任说说,说咱俩都放弃这个机会,还是谁愿意谁去,你说呢?”
戴嘉辰说:“行。”
贺宁西想得挺好,下午抽空去跟彭主任谈,把彭主任引到花坛,一面人多嘴杂:“彭主任,我不想去美国了,您知道,我硕士就是在美国读的,美国那地方我待够了。”
彭主任滞了滞,点点头:“那你跟你父亲说一声,你不去就小戴去。”
贺宁西道:“戴医生托我告诉您,他也不想去,他母亲心脏不好,他那边不方便。”
彭主任这下颇感为难,沉吟了会儿:“哎呀,你看看你们,医院给的这么好的机会,你们推三阻四的,是不是怕别人说闲话?这个进修对青年医生最有用了,有些老同志,英语都不过关,还有那些带孩子的……唉,算了,这个我也还是得跟院领导再反映一下。”
贺宁西本来以为自己和戴嘉辰不去应该没什么影响,听这个意思有点非要从二人当中选一个的架势,心里不是很踏实。
上楼回办公室,在楼梯口听见科室里的同事拉着戴嘉辰说话:“唉,小戴,事先跟你打个招呼,票我就投给小贺了啊。”
贺宁西步子一顿,不自觉屏息聆听。
“你知道,老贺是一方面,不过我给你说,出去真没什么意思,你说一年半载在外面能学到多少东西,要是真以此为跳板申博,全额奖学金就算了,但凡自己掏点钱,你以后在医院干不干?干,和医院重新签合同,美国名校博士卖身这么个私立医院,咱亏的慌。不干,你家里那个条件,咱还考虑咱眼前的日子你说是不是?”
戴嘉辰回答得很简洁:“嗯,随你,我不去。”
当晚彭主任就给贺云阳挂电话,彼时贺云阳坐在办公室,一张张翻开冲洗的照片,这照片不是别人拍的,是他自己拍的,每一幕记录着戴嘉辰与贺宁西在公开场合的那些亲密,他不可能叫别人去拍,再让别人抓住这样的把柄,他拍得也不多,都是自己打印的,装在信封袋子里,看完锁进保险柜,听完彭主任的一番话,他头疼的揉揉眉心:“行,明天早上我没有会,你把戴嘉辰叫到我办公室来,别让宁西知道,我和他谈。”
彭主任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找贺宁西,不过马上就想通了,也许自己的儿子是最不好做思想工作的,从别人下手反倒容易些,于是答应。
贺云阳琢磨了一番,怎么说,他都觉得底气不足,现在不轻视戴嘉辰了,于是思索自己手里的砝码,如何让戴嘉辰知道,想拿贺宁西来威胁他,他把问题想的简单了。
第二天大早,戴嘉辰准备查房,被彭主任单独叫到一边,说明情况,微妙地发现戴嘉辰平时总是和颜悦色,听到贺云阳找他谈话,神情冷淡下来:“哦。”
“完了嘛!”彭主任心想,贺宁西还跟自己打包票戴嘉辰也不想去,根本看着人家就是想去的,听到劝服的消息整个人都没精打彩了。
他不动声色目送戴嘉辰上电梯,戴嘉辰心里已经有一丝不好的预感闪过,贺云阳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和他单独接触,到了办公室,门半开着,贺云阳正站在花前浇花,回身看了他一眼,喜怒不辨地说:“进来。”
戴嘉辰进屋,关门,主动站到办公桌前,贺云阳也回到座位上,朝他微抬下巴:“坐。”
戴嘉辰落座,等贺云阳说话,贺云阳却没有开口,而是把手交握着放下下巴底下,等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和贺宁西断了,要么他出国,要么你出国,你选。”
戴嘉辰几乎是没反应过来,那么几秒钟的功夫,贺云阳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抽出一个信封,重重扔到他的脸上,戴嘉辰下意识闭眼,那未封合的信封里一叠照片哗啦啦地全部洒出来,戴嘉辰扫了几张,顿时脊背发冷,心脏狂跳。
“你哪儿来的这些东西?”
贺云阳置若罔闻,看到那些照片,自己也无法平静,但竭力压抑,颤抖的手指着桌面:“他是你弟弟,玩弄你弟弟,你还有没有点儿人性?!”
戴嘉辰脑袋嗡地声,本能道:“他怎么是我弟弟,我没有爸,哪来的弟弟?”
之后,他高声道:“我和他的事情用不着你管,要管,你跟他说去,别跟我说。”
贺云阳盯着他:“我跟他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居心。你拿他威胁我,拿他报复我?”他长出一口气:“这个照片能让你看见,我也能寄一份给戴云霞,你信不信?”
戴嘉辰蹭地站起来:“你敢?!”
贺云阳双手微抖:“你看我敢不敢。”
他调整自己的呼吸,努力说明:“你选,你出国,或者贺宁西出国,否则我隔三差五就给你妈打个电话,寄两张照片,我看看她那颗强心脏,能撑到什么时候。她还见过上初中的贺宁西,你又撒谎说你在公立医院上班,我和她好好说道说道。”
戴嘉辰也想让自己镇静,然而却做不到,他从来没有想过戴母会知道,即便是他勾勒的和贺宁西的幸福生活都是特意回避了这个部分来自欺欺人。
贺云阳看他沉默,手捏住张照片,虚张声势地吓唬他:“这些照片都是我拍的,我没告诉你,其实宁西的房子里我也给他安装了针孔相机,我开了你,再往各大医院寄寄材料,宁西当然不会露脸,你觉得谁会用你这个性取向的人?”
戴嘉辰冷哼一笑,反唇相讥地反诈:“你觉得我不会拍?”
贺云阳冷着脸:“我不信你有这个胆子公布。贺宁西不用给别人打工,他自己就是自己的领导和老板,他与你不同,别人再有风言风语,也不敢随意开口。”
戴嘉辰不吭声了,站在那儿,沉默似乎成了最好的防御,但沉默同样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贺云阳看着他,抿一口水,慢慢说:“和贺宁西断了。你有几个好处,首先,你妈的情况我知道,她的换心手术一般人做不了,心源也没有合适的,我给她找,我给她做,这在a市只有我能做得到,你很清楚。第二,我给你五百万。第三,我扶持你,我提拔你。你无非要名和权嘛,我给你。”
戴嘉辰盯着他:“要是我不呢。”
其实他已经知道答案了:“你是不是就要刺激我妈,让我当不了医生,甚至让我在a市找不到工作,没有立足之地。”
贺云阳点点头:“不错,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
戴嘉辰又是沉默。
过了会儿他轻蔑一笑:“你给我妈做手术,我妈被治死了呢?你不是干不出这种事情的人。”
贺云阳点点头,他料到戴嘉辰会这么说:“如果我把你妈治死了,我会说服股东会,由我赠予你我所持的西坛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你将成为西坛第二大股东,我说到做到。”
随着岳父的去世,贺家持股达百分之四十七,第二大股东持股百分之十七,这是不可小觑的数字。
贺云阳有十足的把握,戴嘉辰一定同意。
而戴嘉辰许久后,却摇摇头:“不可能,我不会和贺宁西分手。”
第32章
戴嘉辰从办公室里出来,绷着的精神终于有丝松懈,坐着电梯下楼,看数字不断变化,心情很复杂。
贺宁西正在科室里给护士说注意事项,护士了然点头走了,这才注意到戴嘉辰:“你上午到哪儿去了,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戴嘉辰推说:“前面查房,后面又被放射科的叫去随便聊了几句。”
中午二人吃完饭到戴嘉辰的值班室,贺宁西拿起本他的书随便翻,戴嘉辰不自觉走过去,搂住贺宁西的腰,把头放在贺宁西的肩膀上,贺宁西笑笑:“晚上要不要过来?”
戴嘉辰想起早上贺云阳的话,不可能接受他窥伺自己和贺宁西亲热的场面,本能否决道:“不了……今天答应好给我妈做饭。”
贺宁西略微耸肩,不过还是点头:“挺好的,春捂秋冻,让阿姨注意保暖,你也是,别见点阳光就穿的那么单。”他做饭不行,说起来还头头是道,“我看你就煮点菠菜粥,晚上喝粥好消化,多吃点应季菜,胡萝卜这一类。”
戴嘉辰的眼光在贺宁西看不见的地方,不自觉深情四溢。其实每天和贺宁西就这样在一起,应该知足,但他还觉得不够,情动不已地把贺宁西压在桌子上,张口咬住贺宁西的脖子,含糊低喃:“宁西。”
贺宁西疼地皱了下眉,对戴嘉辰的情绪不明就里,转过来:“啊?”
戴嘉辰趁机抓着他的发尾,用吻堵住他嘴唇。
贺宁西闷哼着,但最后还是伸手绕上戴嘉辰脖子,等分开,很温柔地亲他的脸,耳垂,然后再度意乱情迷地吻上戴嘉辰的嘴唇。
戴嘉辰抱着他,觉得不能失去他。
下班回家,戴嘉辰着手熬粥,戴母在一边看,戴嘉辰让她到客厅坐着看电视去,正切菜,听电话铃声响,心里咚地声,冲出来直奔电话跟前,抢在母亲前接通:“喂,你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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