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似当时 - 分卷阅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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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街道的王姨,叫母亲记得晚上来参加下棋比赛,优胜奖好拿,都有两袋洗衣粉,母亲拿过电话与她交谈,打完回神,发现戴嘉辰呆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什么,戴母过去跟他说话:“哎呀,你看你怎么回事,怎么手还流血了?”

    戴嘉辰满头冷汗,抬起眼皮:“没事,刚刚切菜没注意。”

    “那怎么没事,我给你找个创可贴。”戴母赶忙翻医药箱,拿出创可贴给戴嘉辰贴上,疑惑道:“你是在等谁的电话嘛?怎么电话一响你慌慌张张就冲出来了。”

    戴嘉辰感到浑身的力气被抽掉大半,虚脱地说:“不是,我是听同事说最近有些诈骗电话,打来音效特别可怕,怕你心脏受不了。你以后别接陌生人打来的电话,或者陌生的号码。”

    戴母为难地笑了:“儿子,你忘了咱们家座机没有来电显示啊。”

    饭做的惊心动魄,吃完饭,戴母穿好外套准备出门,临行前戴嘉辰在洗碗,电话又响了,戴母絮叨着估计还是王姨,过来在楼下等她,忙走过去接:“喂,王姐。”

    对面传来清晰而低沉的声音:“云霞,我贺云阳。”

    戴母的心脏突然狂跳起来,后背汗毛全部竖起:“你谁?”

    “云霞,戴嘉辰在家嘛?我有几句话跟你们娘俩说。”

    不等贺云阳说完,她马上厉声道:“你少给我打电话,你给我打电话就没好事,他不在!我不听!”

    戴嘉辰捕捉到一句,忙出来,戴母已经挂了电话,瘫坐在电话机旁边的沙发上,剧烈喘气。看到戴嘉辰,掩饰般惨白一笑:“你怎么出来了,我——”

    她说不下去了,心脏不舒服,上不来气。

    戴嘉辰长了二十多年,贺云阳给他俩就没打过几通电话,戴母记忆犹新的上一通就是戴嘉辰高考,他打来电话说自己和戴嘉辰见了面,以后不会再给他俩半分钱,当时戴母才从医院出来,感觉天都塌了。

    戴嘉辰已经知道,但还要硬着头皮装不知,以免戴母起疑,问他怎么知道八百年不来电的贺云阳今天把他俩想起来了,故作不知:“谁啊?”

    戴母强撑着不肯说:“不认识,打错了。”

    说着起身就要拿布包:“马上七点半,我得下楼了。”

    戴嘉辰试图拉住她:“妈,心脏不舒服是不是,不舒服不要去了。”

    戴母倔强地说:“不行,至少还有两袋洗衣粉呢。”

    说完就要走,戴嘉辰把她送到门口:“要不我送你过去?”

    “不用,你王姨肯定在楼下等我。”

    戴嘉辰在门口目送母亲下楼,听她缓慢的脚步声,感觉声音渐行渐远,稍微放心,打算关门,突听咚一声响,顺着铁扶手从下面传上来,戴嘉辰脑袋嗡地大了,飞跑下楼:“妈!”

    戴母摔了腿,索性没有伤到骨头,只是擦破皮,但到了市立医院始终喊胸闷气短,到心外科看诊,医生表示情况非常严重,必须立刻住院观察,不然随时发作,恐怕来不及抢救。

    医生很严肃地问戴嘉辰戴母当时的情况,后来跟戴母看过心脏的另一个教授来了,谈到她的情况,皱眉道:”你妈妈的病史你不清楚嘛,平时好端端地还有个突发情况呢,这从楼梯上摔下去……”那医生接道:“就是,老人吓都吓死了。”

    戴嘉辰惊异地抬头,戴母不过五十多岁,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叫老人吧,但想起自己母亲过时的穿着,没有染过而花白的头发,艰苦生活下粗糙的脸庞和皮肤,眼底泛起泪,母亲过早的苍老了,不像五十多,像六十多,哽咽着说:“医生,麻烦您了,您有没有什么比较好的建议,我现在条件稍好,怎么我都配合,我们都治。”

    医生困扰地想了想:“这让我说什么好办法呢,还是建议手术,但像阿姨最好是能换心,目前就算我们各方面准备充分,心源没有合适的,那是个机遇问题。”

    第33章

    戴母睡着了,戴嘉辰坐在医院的走廊里,仰头看着对面雪白的墙面发呆,刚才医生的话在他脑海中不断闪过,最近日子过得太舒服,已经让戴嘉辰有些松懈,甚至可以说是忘乎所以。以为自己的生活在改变,其实是抛下母亲,独自往前面走了很远,回头,母亲依然在贫苦的生活里挣扎着,被爱情搞昏了头的他已不自觉丢开了她的手,那些本来很清晰的恨意和目标都被冲淡稀释,让他只记得现在的自己,忘记了过去的自己。

    衣服上柔软的洗衣液味道传来,这衣服上次在贺宁西家过夜时候洗的,今天重新上身,让他把家里还在用便宜廉价洗衣粉的事实忽略了。

    戴嘉辰悔恨不已,在爱情和亲情间无法取舍。

    如果说早上对着贺云阳的话说得斩钉截铁,是觉得自己还有能力解决,现在看来,这点能力根本不堪一击。

    第二天给彭主任打电话请假,戴嘉辰不想说的那么细,以免再捅给贺云阳,彭主任倒比较好说话,挂了电话,执起戴母手:“妈,想吃点什么?今天有时间给你做。”

    戴母很担忧地问:“请假会不会扣你工资啊?妈没事,你单位上有事的话,还是去上班。”

    “没有。”戴嘉辰帮母亲掖掖被角。

    给戴母做了一点云吞面,比较好消化,吃完饭,两人在病房里,戴嘉辰翻翻手边杂志,戴母道:“咱们俩好久没有这么清闲地在一块儿说说话了,你总是特别忙。”

    戴嘉辰合上书,心里无比愧疚,戴母所谓忙的时间,有相当一部分被花在和贺宁西的谈情说爱上。

    戴母感慨地拉过他的手,脆弱地留着泪:“有时候觉得不生你就好了,我没有让你过上好日子,分明你比那么多孩子都优秀。”

    “但是你不知道,怀你的时候我就一直想,以后的你是什么样儿。所以就算别人都不同意,我想你是我的孩子,我养你,我肯定能把你养大。”

    戴嘉辰抿着嘴,很艰难地说:“渴不渴,给你倒杯水,嗯?”

    晚上,贺宁西来电话了,戴嘉辰才把戴母换洗的衣服拿过来,到走廊里接通:“怎么了?”

    贺宁西说:“怎么没来上班?有事儿吗,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听到他声音,戴嘉辰的疲惫全来了,慢慢顺着墙蹲下来:“没事,就是今天我头疼,好像有点感冒。”

    贺宁西立马很紧张:“让你多穿一点你不听,吃药了吗?给你熬点汤送过来?”

    “不用。”戴嘉辰说着,正在这时,走廊里来了个人,气场十足,正是贺云阳,戴嘉辰把电话挂了,起身挡住贺云阳:“干什么,滚!”

    贺云阳面上没有一丝笑:“出国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你出还是贺宁西出,你俩——”

    “我让你滚!”戴嘉辰生怕戴母听见,忙把贺云阳推搡着往外面走,贺云阳倒未真的抵抗,被他推到电梯口,坐上电梯,从电梯门的反光里看戴嘉辰握拳的手发抖,心里有几分胜算。

    本来就不是来见戴云霞的,主要是来吓吓戴嘉辰,把他推一把,两人走到大厅,傍晚门诊大都是些急诊,来去的人就医的多步履迟缓,陪同的多表情愁苦。

    贺云阳双手插兜,问戴嘉辰:“你早上没考虑清楚,现在重新考虑吧,你妈老了,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戴嘉辰黑着脸,一言不发,半天才说:“我不是要报复你,我和贺宁西是爱情,你这种人不懂。”

    “我这种人?”贺云阳冷笑着点点头,“我哪种人?你倒是告诉我,这世上哪种人能放任自己的儿子们搞在一起?”

    “况且你和贺宁西,你觉得可能吗?别跟我大言不惭的谈什么爱情,你俩在一块就是变态,你用这么变态的方式报复我,报复你的亲弟弟。”贺云阳指着戴嘉辰的鼻子,“你就是丧心病狂!以后要遭报应的。”

    戴嘉辰急了:“我以后什么报应我不知道,这从某种角度上就是你的报应,你以为我愿意贺宁西是我弟弟?”

    贺云阳拨开他:“好,让开!我跟你妈去谈谈你和你弟弟的爱情,我看她做何看法!”

    戴嘉辰又慌忙拦住贺云阳,贺云阳看他倔强的眼里有丝脆弱,其实这样的戴嘉辰像自己,也像戴云霞,贺云阳喜欢戴云霞的倔强,也喜欢结发夫妻的温婉。

    贺云阳收住步子,叹口气,指着来来往往的人:“你看这儿的人,谁不为自己家人的病痛而痛苦,你忍心让你妈痛苦,让她错过心源,让她朝不保夕,也要和贺宁西不道德的纠缠到底?”

    “你妈什么情况你比我清楚。”贺云阳字字如刀,“她一天到晚日子过得抠抠巴巴的,是为了看到你有天能出人头地,你就是这么骗她的,为了糟蹋你弟弟,你连你妈的命都能不要了,是不?”

    “够了!”

    戴嘉辰再不吭声。

    贺云阳又说:“贺宁西和你是亲兄弟,就是畜生都没有亲兄弟姊妹在一块儿的,你为了对我无所不用其极,你成功了,我现在跟你许诺,你要什么我给什么,你收手吧。”

    “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以后大有可为,好好考虑利弊,时间不等人。”

    贺云阳盯着他等了片刻,戴嘉辰最后终于蹲在地上。

    贺云阳又等,好久好久,直到他都有些站不住了,才听戴嘉辰以极小的声音说:“我不可能出国,不过贺宁西他喜欢音乐,你让他出去学音乐吧。”

    贺云阳愣了愣,以极为复杂的神色笑了。

    戴嘉辰又抬头:“口说无凭,你怎么保证我妈的心源和手术。”

    “我亲自找,亲自做,不成赠你股份。”贺云阳道,“我拟份合同,明天早上你来等着,我看你们科报的人选,要是贺宁西,咱们马上签字。”

    贺云阳转身而去,出了大门上车,脸才完全沉下来,独自叨叨,去学什么狗屁音乐,戴嘉辰这么做就是不想贺宁西在外有半点进步,甚至期待他再不碰手术刀,他这是要毁他弟弟的前程,真是心思歹毒。

    贺云阳走后,戴嘉辰如失魂落魄,用头不断撞击面前的那排金属座椅,真想把自己磕得头破血流。

    周五早上九点开会,贺宁西不知怎地,有些紧张,前面几人表态选他,他本想插嘴说明立场,不过看接来下是戴嘉辰投票,打算等戴嘉辰投完再说,结果戴嘉辰说:“我投贺宁西吧。”

    贺宁西猛然抬头,呆住了,不可思议地望着戴嘉辰,但戴嘉辰回避了他的目光。

    彭主任点头:“小贺,众望所归啊,你自己呢?”

    贺宁西依然盯着戴嘉辰,说不出一句话。

    -

    会议结束了,贺宁西被报了上去,本身他还打算积极反驳,不过戴嘉辰这话一出,糊涂了,决定先不表态,等实在不行,再跟贺云阳说,把自己撤下来。

    可能是比较儿戏和难看,但贺宁西不管那么多,众人起身后纷纷散去,他出来叫住戴嘉辰:“戴医生,我有话跟你说。”

    戴嘉辰面如土色,但没什么表情:“贺医生,我……现在没时间。”

    贺宁西急了,拉住他白大褂的一点:“就五分钟。”然后压低声音,“咱们不是说好弃权的吗?你怎么报我?”

    戴嘉辰顺他手看下去,几秒后,缓慢坚定拉开:“贺医生,我还有事,等我回来我们再说,好吗?”

    贺宁西心里有丝古怪,还是目送戴嘉辰走远。

    彭主任前脚交了名单,后脚戴嘉辰走进贺云阳的办公室,贺云阳捏着名单看他:“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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