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黎明之际 - 49.顾零

    夜晚，躺在柔软的床上，明悦抱着被子滚了一圈又一圈，她的内心却不如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这次当铺的交易，看似损失不大，只是彩云，也就是程锦云一个人近期不能执行任务，甚至没有人员伤亡，更避免了原剧情中明镜被抓一事。

    但明悦的心里却焦灼着，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危机感让她隐隐觉得，有哪儿不对。为什么这么巧呢，刚好在她们交易的这个当头，这家当铺就被敌人掌握了。虽然说明悦早觉得这个交易地点不是很靠谱，但这样巧合的时间还是让她不禁担心。

    但这只是她心底的一个一点根据都没有的猜测，老师当年就说过她虽然有时会很冲动，但平常时候想的够多也够细，这是她的优点，但她也同样可能因为想的太多而做出错误的判断。而按照常理，他们这边是不可能有奸细的。

    老师留给她的三个人，老杨头，那位女老师，还有陈通，都是绝不可能背叛的。要是他们真是奸细，只要把她的身份透露了，什么事都不用做，她就完蛋了。除了这三人，还有之后发展来的两人，夏草和徐恒，他们都是有家人被日本人所杀，和日本人有着血海深仇，是不可能叛国的。除了她这边，黎叔那边的人，如果按照电影里演的，应该也是没有叛徒的。

    明悦从天黑想到了天亮，把回国后的每一次行动都过了一遍，依旧没什么头绪。只好打算先和于曼丽说一声，算是提个醒。明悦自己是还没有见过夏草和徐恒的，只看过他们的资料，不像于曼丽，因为负责和他们联系，是会经常见面的。所以不管这猜测有多少可信度，让于曼丽提高警惕是必要的。

    听完明悦的话，于曼丽点了点头，尽管还有些难以置信，毕竟那两人她是见过的，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奸细，但明悦说了，她就愿意去相信，也会提防着点他们。

    “对了，你记得变装，随便找些混混在那家当铺前制造些混乱，不用刻意表现些什么，只要出了乱子，其他抗日同志们自然会知道那家当铺出问题了。”

    “是。”

    “对了，之后再把军火给那边的时候，还是用不见面接头的办法，尽可能减小风险。至于炸毁烟花号的时候，你上车行动，接应的人是黎叔那边的，我们这边的人，你一个都不要带。”

    明悦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这次行动事关重大，她实在是不放心出一点岔子。

    “好。”

    上海的影楼内，明台在漫不经心地把手里的相机翻来倒去，脑子里全是那个神秘女子的背影，还有她吐出的烟圈。烟雾缭绕，不知迷了谁的眼。

    明台偶然一抬眼，发现顾安正低头看着手中的一朵纸花。那纸花折的歪歪扭扭的，还有些皱。明台用肩膀撞了撞顾安，挤眉弄眼道：

    “怎么不折你的千纸鹤，改折纸花了？看样子是想送哪个漂亮妹妹呀。”

    “送我妹，亲妹。”顾安轻声道，平时总是扬起的嘴角显得更加柔和，提起自己妹妹，他好像整个人都变得更加柔软了些，让旁人只是看到他，就觉得心情愉悦。

    “妹妹呀，你妹妹肯定很可爱。”明台也忍不住笑起来道:

    “我也有个妹妹，她呀，总捉弄我，天天和我作对，打击我，挤兑我，吃饭的时候和我抢饭，还不肯叫我哥哥，一点都不可爱。”

    顾安定定地看了明台一眼，忍不住道：

    “你还是先把脸上的傻笑收收再说这话吧，我就应该拍下来给你妹看看。”

    “我那是想起我妹做的傻事才忍不住傻笑的。”

    “哦。”顾安冷漠地道，表示并不相信明台说的话，又低下头摆弄那朵纸花了。

    明台没有看到的是，顾安提起妹妹时，眼中闪过的除了暖意，却还有浓重的悲伤和淡淡的嘲讽。

    “我出门去看看我妹。”

    “感情你之前每周这个时候出门都是去看你妹妹呀，她叫啥？不介意的话下次我陪你去看她？”

    “她叫顾零，小名阿零，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不过我应该不能带你去见她，万一出了什么事…”

    顾安有些抱歉地道。

    “没事没事，唉。”

    明台突然叹了口气，想到还在学校念书的明悦，他就能理解顾安的担忧，都是不愿意把妹妹扯进自己这摊浑水之中，也不想带给她们半点危险呀。

    一家不起眼的农舍中，顾安推着坐在坐在轮椅上的女孩子在院子里走着。

    女孩的眉眼和顾安并不相似，只是清秀的容颜，但是恬静的笑容和顾安一样给人以温暖的感觉。

    只是旁人若是再凑近些，怕是会发出些惋惜的喟叹，只因为那女孩的双眼虽然睁着，双目确是无神而涣散的，这个女孩，是个盲人。

    “那人第一次经过我门口，是进来捡他弟弟的风筝的。我摸索着开了门，他见我看不见，却什么也没说，也没说些话来安慰我。这之后，他每天下午都会来，，带本书念给我听，我也没说喜欢不喜欢，他却好像能看出来一样，偶尔带了我不感兴趣的书，下次再来，就没有带哪一类型的书了。”

    女孩说起她话中的少年，脸上已淡淡有了几分粉色。

    “因为如果很在意一个人的话，是能感觉得到那人的心情的，喜怒哀乐，都猜得出来。”

    顾安语气中带着些笑意，看向女孩的眼里却有着化不开的悲伤。

    “是喜欢他吗？听到他的声音，就会想到阳光，暖洋洋的。前几日我摸了他的脸，他的眉眼和我想象的差不多呢。应当是个很俊秀的学生。”顾零笑着道，像是每一个恋爱中的女子说起自己心上人时一般甜蜜。

    但事实上，在顾零的要求之下，顾安刚带着顾零换了一处住处，离之前那处地方很远，城南城北的距离，再加上顾零几乎足不出户，她和那人，等于是再无相见机会了。

    顾零之前提出要摸那个人的脸，就是想把他的模样记在心底。

    “我是不应该喜欢别人的，能有这么些天，也就知足了。”

    她这样告诉顾安。

    而顾安没有劝她，什么话也没说，就带着她换了地方。

    他知道顾零为什么这么说，如果没有结果，还不如在一开始就不去求。只在心底念着最开始的那份美好，也就不会有伤痛和遗憾。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五取蕴，爱别离，求不得。而顾零，实在太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