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黎明之际 - 51.晚归

    随着樱花号被炸裂，上海的气氛一下凝重起来。摆在明面上的是时常全副武装从路边跑过的宪兵，暗地里的则是街边许多行迹鬼祟，盯着人看的男子。

    明悦裹着厚厚的围巾，把脸埋在风衣里，和于曼丽在街上走着，一边剥着板栗，一边聊着天，时不时还笑作一团，在别人看来，悠闲的很。

    明悦看着路旁跑过的又一队宪兵，心想：这次算是彻底把大姐摘出去了，之后也不再需要大姐冒险去弄火药。可以说，只要之后明台不会被用作死间的旗子暴露，原剧中明镜的死劫，就算是过去了。

    从穿越到现在，已经有十几年了。投身革命，也有四年多了。

    这些年中，走过风风雨雨，有生离，有死别。有过迷惘与失落，但她还是一路走了下来，并且，将来的路，她也一定会继续走下去。

    除夕将至，要来的这顿年夜饭，绝不会是明家的最后一顿团圆饭。

    “曼丽。”

    “恩？”于曼丽正好剥开一粒板栗，随手喂进了明悦嘴里。

    明悦努力地咀嚼了几下，把板栗吞了下去。

    “你今年打算怎么过？”

    “我和小志说好了除夕那天晚上去陪他，到时和孤儿院的孩子们一起过除夕。大家热热闹闹，多好。”

    和孤儿院的孩子们一起过除夕，于曼丽自己也是孤儿啊。听见于曼丽的话，明悦心底一揪，没有多想，话就脱口而出，

    “那你吃完晚饭等我，我来找你。”

    对上于曼丽有些愣神的脸，明悦笑道：

    “就这么定了，我回家吃完晚饭就在一号点那儿找你，我们再打边炉吃好不好？天气这么冷，打边炉想想都觉得好幸福。”

    明悦说着，一边用星星眼看向于曼丽。

    “还记不记得我们之前在学校偷偷打的那次边炉，一想起来我就嘴馋死了。”

    于曼丽用食指点了点明悦的脑门，

    “你都回家了，还要出来？再说了，你吃得下吗？”

    “怎么吃不下？不是还有你吗？我和大姐说下，吃完饭就出来，很简单的事。”

    于曼丽心底一瞬间软的不行，她知道明悦是为了陪她，这么些年的感情，也不再说谢，只是更坚定了要好好保护明悦，不让她受伤的决心。

    “我可不帮你吃，小馋猫。”

    “喂！”

    两人嬉笑着走远了，带着对于团圆的除夕的美好期盼。

    “行，我知道了。”

    明悦面上没什么表情波动地挂掉了电话，快步离开了公用电话亭。

    莱斯刚打电话来说，日本亲美的军官山本小次郎约她在除夕前一天晚上见面，对于美国的态度，是打还是拉拢，日本国内一直争论不休。而山本小次郎则是坚定地支持拉拢美国的那一派，他认为贸然与美国敌对只会让日本多面受敌。这次山本小次郎约明悦见面，一恐怕是为了通过她向她的家族表示善意，二则是为了让外面的人看到他的态度，算是一场政治作秀，明悦只要去了那里，演一出和谐相处的戏，想必山本小次郎也会对她的走私生意多多关照，这对她是件好事。

    只是这个时间点选的实在是让明悦有些头疼，除夕前夜，而且还不知道几点能到家。在这个明台将要回家的敏感时间点，她可以肯定大哥的注意力会放到家里，而不再是像之前一样对家里的事都不怎么怀疑，这也意味着她这次出行会有些麻烦。

    唉，谁让日本人不过中国的节日呢？自然是想选什么时间选什么时间，没有选除夕晚上就已经算她走运了。

    明悦苦中作乐地想道，一边踢着路边的小石子一边回家，她得想个万全的理由和家里解释。

    晚会？办的好，办的太好了。

    刚挂下电话，明悦就忍不住要笑起来。虽然她从没上过一天学，但在学校里，确确实实是有她的档案，成绩，和明悦这个人。并且在学校里的那位同志还会每天把学校发生的大事通知她，以让她有所准备和应变。

    为了庆贺新年，学校打算举办晚会，自然不能挑在除夕晚上，就安排到了除夕的前一天。这不禁让明悦感慨“天不亡我”，现成的理由来了。

    于是，除夕的前一天晚上，刚进门的明楼，撞见的就是一个穿着晚礼服，化着淡妆，正提着个挎包准备出门的明悦。

    “这都快饭点了，要去哪呀？”

    “我们学校弄新年的晚会，今天估计很晚才回来。”

    “很晚？很晚是多晚？”明楼面色一凝，

    “哎呀大哥我都21了，”明悦听见明楼查岗的语气，忍不住小声抱怨，结果一抬头对上明楼板着的脸，立马调转话头，

    “所以肯定会早点回来的，多谢大哥关心。”

    明悦说着，故意把嘴角使劲咧到最大，一副搞怪的样子。

    “那大哥我先走啦？我和同学约好了时间呢。”

    “等等，”

    明楼拿下门旁边明悦挂着的一件白色披肩，披到明悦身上，把她肩膀严实裹住，然后才点了点头，

    “穿那么少出门，小心冻着。”

    明悦自己把那披肩又往肩上扯了扯，然后对着明楼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谢谢大哥，那我出门了？”

    一边说着，明悦一边脚往门口的方向挪。

    “毕竟是学校组织的活动，我也不好扫兴让你提前回来。这样吧，我让你阿诚哥到时开车去接你。”

    oh，my god！大哥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吗？每次戳她死穴一戳一那叫一个快准狠。

    明悦又一次在心底发出了濒死的哀嚎，然后状似随意地摆手道：

    “不用啦，我那个约好的同学她家里有车，我和她一起去，到时她送我回来。”

    明悦在说话间已经跑到了门口，一边冲着身后挥手一边道：

    “我快迟到了，不能让她等太久。”

    “既然这样，到时就麻烦你同学送你回家门口，大晚上的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听见没有？”

    “收到！”明悦见明楼终于松口，放心地蹿了出门去。

    富丽堂皇的酒楼中，酒杯碰撞的声音和众人交谈的声音交错。

    “若拉小姐还真是又美丽又能干呢。”

    “谢谢，您也很厉害，关于局势的把握和眼光。”

    明悦和山本小次郎在握手恭维后结束了这场会面。虽然除了开头和结束时的问候，其他时候两边都是靠着翻译交谈的，但这不妨碍两人达成共识。明悦需要在上海的贸易便利和庇护，而山本小次郎则需要一个有身份的美国人来表现他的政治理念，两人互利共赢。

    和艾泽先回了一趟明面上的住所，换回了今天下午出门时的衣服后，明悦专挑偏僻的小路，一路走回明公馆。她没有叫黄包车，毕竟这个点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位置，要是以后被有心人专门去查，可能会难以交代，为了避免暴露，她干脆一路走回去。又紧了紧自己的披风，明悦真心感谢明楼在她出门时硬给她加了这么件披风，不然只怕明天的上海头条就是《妙龄少女冻死上海街头，人性的沦丧》了。

    走了半个多小时，总算远远地看见了明公馆的灯光，明悦开始检查有没有漏洞。衣服，妆容，身上的东西，很好，都没有问题。身上的酒味？晚会哪有不喝酒的，再加上她已经成年了，没有问题。于是明悦放心地敲开了明公馆的大门，不出意外地看见了守在客厅的明楼和阿诚。他们不放心她晚归，肯定要等她回来才会进书房去办公。

    “大哥，阿诚哥，我回来了。”明悦带着玩的尽兴后十分开心的表情向着沙发走去，准备与明楼和阿诚分享下她在晚会上的所见所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