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黎明之际 - 57.孤狼现

    第二天，一家人都在室外的草坪上打羽毛球，明悦则用“论文还没完成”的理由留在了房间里。关门前还特地和明台说：

    “你可别来打扰我，我要埋头认真地把这篇论文弄出来。”

    明悦不确定桂姨是否会上钩，不过她记得原本桂姨就是趁着一家人在外打羽毛球的时候想办法去查找秘密的，现在多了一个躲在房间的她，桂姨应该也不会放弃。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果然，一边看着书一边分心听着门外动静的明悦很快听见了脚步声，那脚步声的方向是向着书房去的，很快没有了声音。明悦把门打开，果然，书房的门是掩着的，桂姨进去了。

    明悦对着书房的门勾起了嘴角，没做声，把门悄然掩上了，倚在墙边，听着门外的动静。过了一会，那脚步声又出现了，然后离明悦的房间越来越近，又渐渐远去。走过明悦的门，前面就是明镜的房间了。

    正掐着桂姨走到明镜房间门口时，明悦打开了门：

    “桂姨，有果汁吗？”

    明悦看见桂姨的背轻颤了颤，然后她满脸堆笑地转过身来：

    “小小姐，有的，我这就去给你拿。”

    明悦看了眼桂姨手中的扫把和抹布，

    “桂姨你这是在打扫卫生吗？确实，书房好多书都落了灰。”

    “啊是是是，大小姐好心收留了我，我这手上总闲不下来，想找点活做。”

    “恩，那等会你拿把果汁拿来的时候顺便帮我的房间做下卫生吧。”

    桂姨应着好，走下了楼梯去给明悦拿果汁了。明悦就放心地回了房间看起了书，有了这一遭，桂姨今天是不敢再有小动作了，而且到了晚上，就有好戏看了。

    晚上，明家众人有说有笑地吃着饭。明家可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反而觉得这样吃饭才有人情味儿。正当桂姨端着鸽子汤上来时，明悦刚打掉明台试图往她碗里塞青菜的筷子，不经意地开口道：

    “对了，桂姨，我上次有个耳环落在大哥书房里，找了好久没找到，可能是落在哪个缝隙里了，你今天进书房打扫卫生的时候有扫到吗？”

    明悦的话一出口，明台和阿诚的动作都是一顿，桂姨手里的鸽子汤突然拿不稳，眼看要向一边倾倒洒出，阿诚赶紧扶了一把，才稳了回来。

    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在明悦身上，明悦浑然不觉，还大咧咧地往碗里夹了个鸭爪，继续说道：

    “那个耳环我可喜欢了，吊着两个小樱桃，是我和同学约好一起买的。”一通话讲完，明悦像是才发现桌上各人都盯着她，

    “怎么都看着我？不吃饭吗？”

    阿诚和明楼对视了一眼，都没有开口对桂姨说些什么。身份不确定的时候要想办法试探她，可现在她的嫌疑已经越来越大，反而不能急着和她撕破脸，而要想办法稳住她。

    这时明镜开口了，她的话语带着冰碴子的冷意，或许她会同情桂姨，珍惜多年的情分，但这些都不可能越过她的弟弟去。

    “桂姨，明楼的房间有政府的机密文件，无关人不能进去。”

    明镜说这话时，发现明楼和阿诚对待桂姨的态度有些奇怪，似乎不是因为不喜桂姨，而是有些别的意味。而这别的意味，再联系明楼的特殊身份，难免让明镜想的多些。

    “对不起，大小姐，大少爷，我不知道。对不起，对不起。”

    桂姨原本就有些弯曲的背脊如今弯的更低了，她连声道歉，那副样子看着委实可怜，只是这次连明台和明镜都丝毫没被她所打动。

    明悦却像是因为桂姨的道歉而心生不忍，开口为她辩护：

    “哎呀，桂姨又不知道大哥的书房不能进去，要是家里这不能进那不能进，还怎么打扫？总不能不让桂姨打扫吧？”

    明镜第一次强硬地对明悦道：

    “小悦，你不懂，这事你别管。”

    说完了，明镜又转向桂姨：

    “桂姨，以后家里打扫的事，你就别管了，还是让阿香来吧。平常你没事可以多歇着点，我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只是明楼在新政府做官，有些文件事关机密，一旦文件传出去被那些反动分子拿到了，不止是丢官，还可能挨枪子，所以家里得谨慎些。”

    桂姨把头垂的更低了，

    “好的，大小姐。”

    一顿晚饭，就在众人都埋头想着自己的心事间过去了。

    当晚，明楼和阿诚在书房里检查了下书桌，更加加深了对桂姨的怀疑后，明楼就让阿诚先回房了。到了深夜，明悦和明台都已经入睡了，而明楼的书房门缝里还透出暖黄色的光。明镜走到书房前，敲了敲门。

    明楼打开门，看见明镜，也不吃惊。明镜的性子他清楚，眼里容不得沙子，肚子里藏不住问题。今天晚饭时桂姨的事让她心里有了疑惑，晚上就一定会来找他问个清楚，所以他才让阿诚晚上不用留在书房帮忙，早早回房歇下。

    明镜进了书房后，又转身小心把门锁上，才走到明楼的书桌前，有些担忧地低声问道：

    “今天白天是个什么情况呀？我总捉摸着有些不对劲。”

    明楼没有直接回答明镜的问题，而是指着自己的书桌道：

    “桂姨不可能不知道我的身份，也不可能不知道书房是个关键的地方，最好不要轻易进去。可她因为要打扫卫生，所以没有问过我们就闯了进来，她是个鲁莽之人，对吗？”

    “也许吧。”明镜想了想，有些迟疑地回答

    “可是我刚刚看过我的书桌，还有沙发上放的公文包，所有书房里物品的摆放，和我离开时一点不差，她是进来打扫卫生的，我的书桌脏了，她会不擦吗？可一个鲁莽之人，会想到擦完东西之后都把物品放回原位，而且位置一点不差吗？甚至于，如果不是小悦问起，我根本就看不出有人进过我的书房。”

    明楼的话语很明显地把他的猜测表现了出来，什么样的人会进他的书房，而且还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怎么会？桂姨难道是.....”明镜的声音压的越发低了，她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那我岂不是亲手放进来一匹豺狼？”

    “确实可能是一匹豺狼，我得到的情报是，有一名代号为孤狼的间谍就潜伏在我的身边，而桂姨很可能就是那个孤狼。”眼见明镜的脸上露出焦急和自责的表情，明楼连忙安慰道：

    “不过您放心，在这个家里，我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秘密。”

    听完明楼的话，明镜的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她不敢想象要是自己亲手放进来的特务害了明楼，该怎么办。

    明楼却面色一肃，对着明镜道：

    “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不让这个家有一点危险，可正是因为我的身份，却不断地把危险引到了家里。他们会盯上我的家庭，每一个人，每一个角落。我对不起您，也对不起这个家。”

    明楼的话顿了顿，他正视着明镜的眼睛道：

    “我知道您希望我们好好的，独避于风雨外，无忧无虑，只是我不得不让您失望了。”

    明镜看着半蹲在自己身前的明楼，眼眶已经红了。这个孩子，当年父亲忙于明家的产业，是她一手带大了明楼，看着他从一个小小的团子，到清隽俊朗的少年，等父亲死后，明楼又迅速成长，成为了一个可以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挡在她身前的男子汉，家里的顶梁柱，国家的栋梁。

    现在他已经是众人口中的“明长官”，“明先生”，可他在她面前总是那般地尊敬她，顺从她，与以前一般无异。

    这个晚上，明楼和明镜谈了很多很多，明镜不再提让明楼放弃那个职位，因为她已经看到了明楼的决心，她只是问明楼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她有什么能帮的上忙。明楼也配合地不谈那些国事，只谈起明悦的学习和可能的恋情，一下让明镜想起了也该给明台找门亲事。

    最后，明镜起身准备回房时，明楼提醒道：

    “您的摊子，还得小心些。一些需要保密的东西，最好还是不要放在您的房间里。”

    “放心吧，”明镜看着自己的弟弟，语气温和地道：

    “你在前方奋斗，我总不会给你拖后腿的。诸事小心，平平安安。”

    这是明镜对明楼的期许和祝福，明楼含笑点头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