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琴不谈情 - 第二章 缘份02

    第二章　缘份02

    走近一看，才发现上面钉了不少张照片。

    首张照片的主角是主厨群，大家都身穿厨炮，握着汤勺的模样显得有些威武；目光往右移了一些，另一张是七八个服务生穿着工作服在吧檯上笑的腼腆，我认出其中一个是稍早阿健跟我提到的宇豪；再来的下一张也是服务生合照，不过有一两人的面孔在前一张也有出现，几个则是没什幺印象的新脸庞，阿健站在这张照片的最中间，画面中的他咧嘴瞇眼的笑容很是灿烂，他的旁边搭着一位西装笔挺男士的肩膀，看着这两人有些相似的容貌，我不禁猜测着他是不是阿健的父亲。

    我继续向下看，随意浏览着这些相片，直到再看见几个熟悉的脸孔时，目光也同时打住。

    乐团所有人坐在面对舞台的台阶，每个人脸上都是开朗的笑，我把视线停留在廖子飞的身上，盯着他这从来没在学校展露过的模样，觉得实在不可思议，心中暗自啧啧称奇。在他左边的是孙蔓，画面中，她的头微微偏向小飞，就像是倚在他的肩膀，这一幕竟让我看得有些出神…

    『因为这里有我们和孙蔓嘛。』

    宏恩说的话像是蚊鸣一样，不时在耳边轰轰作响，我摇头，把奇怪的感觉驱走，命令自己不要再多想，定下心看着团员们的其他合照。

    没多久，视线正好触及到一张大家都身穿白色衣服的照片，原本以为是团服，但定眼一瞧，他们那几张和现在比起来略显生涩的面容，以及身上一样的制服，这才让我恍然大悟──

    这是他们的高中时期，每个人胸口还绣着高中名称及各自的姓名。

    照片里不外乎有阿健、廖子飞、孙蔓、宏恩、小白、玺哥。阿健和现在的样貌相去不远，不过当时他的髮色是乾净的自然黑，而且左耳只有一个耳环；宏恩和玺哥则是没什幺特别的不同；小白的头髮比现在长不少，不过仍然可以从他明显的酒窝认出他。

    差异最大的就是孙蔓跟小飞了，照片中的孙蔓是黑色中长髮，现在的她则是女大十八变，头髮染了个好看的酒红，也烫了大波浪，加上适时的淡妆打扮，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女人味，魅力增加不少。而当时的廖子飞则是染了一头褐色，飞机头的造型和现在可以说是大相逕庭，乍看之下，从前的他，充满偶像剧中「阳光少年」的形象，与如今给大众的「神秘感」根本相去甚远，我对此感到诧异万分。

    这大概是看过廖子飞有笑容的画面以来，笑的最真、最开怀的一次。

    然而，最让人感到惊奇的并非廖子飞的改变，而是照片中还多了一位我不认识的金髮女孩，炯炯有神的双眸，以及那白皙更甚于dy的肤质，活脱脱像是从日本漫画走出来的女主角，她站在小飞和孙蔓的中间。照片里的大家都笑得很开心，带给我一种青春凝结在画面里的感受。

    我把视线移到别的照片上，寻找她的身影，却发现其他张照片都没有这女孩的存在，不晓得为什幺，这个美少女让我感到格外好奇……

    是他们早已失联的重要朋友吗？曾经也是日出的一员？

    正当我还在臆测其他可能时，门外一阵熟悉且带有不耐烦的嗓门越来越大声，没多久，廖子飞背着包包，面色不悦走进休息室，跟在他后面的是阿健。

    「没什幺好说的，你讲再多也是白费唇舌，今天这个局面都是她自找的。」

    阿健蹙眉，「我知道你有不接受的理由，可这也不是她愿意的吧？我看她也挺可怜的…」

    「可怜个屁啊！」廖子飞没由来的激动，让站在一角的我有点吓到，他看了我一眼，敛下方才张牙舞爪的模样，只是淡然的挥手打招呼，像是欢迎，也像是对刚刚的举动带有不好意思的表示。接着，目光又回到阿健身上，「当初义无反顾做这个决定的是她，事情是过了很久没错，但她凭什幺来谈后悔？」

    「我知道。」阿健叹口气，拍了拍他的背，「没有要怪罪你，也知道你的压力很大，但可以的话，还是好好静下心思考吧，想一想什幺样的回应和选择才是明智的，别急着抗拒一切，因为我不希望你在多年以后也对现在的决定感到后悔。」

    廖子飞神情严肃的盯着地板，一语不发，阿健忧心忡忡看了他一会，便转过身离开休息室。

    他走了以后，整个房间留下愤怒过后的小飞，以及仍处于错愕中的我，明明才让休息室通风了一点，现在又马上垄罩在低气压之下，这气氛好像随时都会形成颱风灾难。

    漫长的沉默持续了约两分钟以后，小飞叹气，接着视线重回我身上，「第一天上班还习惯吗？」

    「嗯，都是些轻鬆的工作，还应付得来。」

    我指了指扫帚，以及刚完成清扫的地板，他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接着点点头，「太累或忙不过来就别逞强了，我们一有空闲就会来帮妳的忙。」

    语毕，他迅速拿起衣柜里的制服，像是赶着去更衣间换上工作服，丢下这句话以后便匆匆离开，留下木然的我。

    盯着他的背影，回想起今天竟然见到各种情绪的廖子飞，某种程度来说，倒也算是发现了个新大陆吧。

    休息室虽然空间不大，但认真整理起来却还是费了不少力，或许是从小到大已经习惯有扫地阿姨打点家里的清洁，而过了二十年这种养尊处优的生活的缘故吧？我感觉到自己满头大汗，虽然把电扇开到最强，还是不足以吹散满身的疲倦。

    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时针即将停驻在九，这才让我惊觉光阴的流逝。

    「哈啰，妳是采婷吧？」听见身后的呼唤，我回头，映入眼帘的是孙蔓炯炯有神的双眸。

    「嗯，妳好。」我礼貌性回以微笑。

    「辛苦妳了吧？这里很久没人仔细整理，看妳全身都是汗。」她一边说，从自己的包包拿出湿纸巾递给我。

    我缓缓接过并向她道谢。

    「我才要说谢谢呢，妳把这边用的焕然一新，走进来就有种很舒服的感觉。」她说完，也轻轻的笑起来，我看着她嫣然一笑的美丽模样，一时之间竟有点看了出神。

    「哇！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宏恩的声音从外头传来，没多久，团员们陆续走进休息室。

    首先注意到环境改变的人是小白，「这里也变太乾净了吧！」他一笑，酒窝马上显现出来。

    「新同事，妳蛮厉害的喔。」

    宏恩对着我竖起了大拇指，我对他说了声：「谢谢」后，也笑了起来。

    「对了，小飞呢？」孙蔓不经意的问起。

    听到「小飞」两个字从她话里冒出来，我下意识盯着她看。

    「被阿健叫去讲事情了。」回答的人是玺哥，他盯着孙蔓看，「是有多喜欢啊？才消失一下就在那里紧张兮兮。」

    他这幺一说，其他两人也纷纷加入起鬨的行列，置身事外的我，反应则是怔住。

    难道我的揣测是真的吗？他们两人果然存在暧昧？

    然而，孙蔓对于玺哥的调侃，反倒没什幺不寻常的反应，只是淡淡回答，「与其花时间讲这些有的没的，倒不如去外面多洗两个碗吧你，我看新同事一个人坐在这里，总该叫个熟人才不会让采婷觉得无聊。」

    「小飞不在，这不是还有我们吗？」宏恩回答。

    「今天会不会太累阿？辛苦妳了。」玺哥把注意力转到我身上。

    我微笑摇摇头，「比起我，你们才真的辛苦吧，听说你们都到很晚才能下班。」

    听我这样说，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这没什幺啦，身在江湖嘛，为了钱什幺劳苦事都得要做。」

    「至少我们没什幺职场上的压力，跟熟悉的人一起共事，至少心情是愉悦的。」接话的是小白。

    「小飞，回来啦。」玺哥突然朝门外喊，大家的目光随着这句话而投去，几秒过后，话中的主角拖着一张臭着脸进来。

    「是又怎幺啦？你是被阿健叫去说了什幺？」孙蔓首先出言关心。

    廖子飞淡淡瞥她一眼，没说话，只是去饮水机倒了一杯冰开水，狠灌了好几口，从他的表情大概可以读出来并没有要分享的打算。

    宏恩看了我一眼，接着又说：「好啦兄弟，令人心烦的事不想提就别提了，今天你同学第一次来店里帮忙，总该给点几句问候或关心吧？」

    廖子飞随着他的这番话，把视线转到我身上，他先是深呼吸，把讨厌的情绪吞进肚，接着问：「一个晚上下来还好吧？会不会太吃力？」

    我摇头，「是有点不习惯，毕竟以前不怎幺做这些事，不过工作完成后，很有成就感。」

    小飞听完，也向我投来一抹笑容。

    「喂！你们！」外头传来阿健的吆喝声，他倚在门口，拿着手錶，「九点半继续上工，然后……」他停顿了一会，环视我们几人，「小白，你大概9：45先把颜采婷载回家，离开前顺便把厨房后面几包垃圾拿去外面倒，我的车钥匙给你。」说完话，钥匙圈离开原主人手里，在空中划出长长的抛物线后，成功掉到小白的怀中。

    半小时后，我站在侧门的出口，风不时狠狠颳来，没多久，小白拿着两个黑色塑胶袋作势推门，我见他没有多余的手，赶紧上前帮他把门打开。

    「谢谢啰。」他说，明显的笑窝又浮现出来。

    「需要帮你拿一个吗？看这两包好像都蛮重的。」我把注意力摆在他手中的垃圾包。

    小白摇头，「没关係啦！好歹我也是男人，怎幺好意思叫妳这个新同事做这种事？」

    「我才不好意思吧，还得麻烦你抽出时间送我回去，我真的自己回家就可以了。」

    「妳爸是我们的大客户兼恩人，送他女儿回去只是小事一桩，女生晚上独自回家本来就不安全，妳爸的顾虑是对的。」他说，同时把手上东西朝子母车用力一丢，两包塑胶袋都正中车内。

    「也多亏送妳回家，我才可以跑出来外面偷懒一下。」走到旁边洗手檯，小白嘻笑回应。

    看他乐在其中，我也不自觉微笑，「你好像挺高兴嘛，以后该不会变成大家争相送我回家吧？」

    「有可能。」小白挑眉，我们走到电梯前，準备到地下停车场。

    「是小白吗？」

    忽然，四点钟方向传来一声充满磁性、但却陌生的叫唤，小白顺着声音来源望去，我发现他刚刚堆起的笑脸逐渐褪去。于是，好奇的我也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