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在茫茫雨中。 - ch6-4

    ch6-4

    孕吐开始后，感觉身体越来越疲惫，每天都是拖着一覆沉重的躯体回到家里。

    爸爸问我怎幺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都蒙骗说是昨天太晚睡了，赶紧上楼将自己锁在房内。

    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每天频繁的重複着，认是谁都会觉得这不是单纯一个「没有睡好」会产生的问题吧？

    听说，堕胎好像需要家长同意……

    怎幺办？

    我又再一次陷入胶着彷徨了。

    我没有告诉宁瑀亭，但她也瞒不久了吧？

    我不断的想起，我做的事，那是我本来就不该做的，一切的错误，就是从一开始就错误了。

    一开始的问题根源，本来就是我自己造成的。

    如果我没有让他肆意，我根本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我以为有这个感觉，就可以依循着感觉做事，只是，有些事是理智上需要克服的。

    原来我的感受，如果生理上不成熟，就是一种错吗？

    大人总是说，长大再谈恋爱，但是我们曾经有的那些感觉，都是假的吗？难道曾经有的那些感觉，都是不被容许的吗？

    我闭上双眼，让耳机中的悠扬乐声，慢慢让自己暂时忘却身体上的痛苦，忘却，我现在所面对的问题。

    时序已近夏日，我让那些生机盎然的热情掩埋自己冰冷的心灵。

    却没有注意外露出来的一小角。

    ＊

    「欸，妳最近怎幺了？感觉身体都不太舒服欸？」宁瑀亭在清早就拉着嗓子问我，刘彦翎则是在一旁轻轻点着头，细腻如她，果然即使和我不太熟稔，还是观察出来了。

    「没什幺，我只是太晚睡啦！」我轻晒想敷衍过去，却还是被节节追问：「几点睡？」

    「我……呃……有点忘记。」

    「我觉得……不只是没睡好吧？妳最近感觉，很常不舒服呢，」刘彦翎开口，我的脸色此刻也一定很难看吧，「脸色。」果然，她也看出来了。

    「很……明显吗？」我静静的问出，结果两人毫无异议的点头如捣蒜。

    我咬紧下唇，真相还是纸包不住火吧。

    「妳们……绝对绝对，不能跟任何人说，这可能要把我的人生毁了。」我收起其他的心情，转而用严肃的语气告诫。

    「我……」看见两个人像是在听八卦似的，我只能苦笑着，连一点玩笑的心情也生不出来了。

    我徐徐吐出口中的气息，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怀孕了。」我的声音因为踌躇，变得细如蚊蚋，她们俩同时喊出：「蛤？妳说什幺？」

    我看到她们屏息，先是紧张的凝聚气息不敢呼出，结果原来是我真的太小声了，我才无奈地翻了翻白眼，这种话，就算要我用刚刚的音量複述一遍，我也做不到了。

    有些事，也是经历过就不会想再体验一次了。

    我轻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告诉她们。

    既然这个生命出现了，至少也让至少有一两个人知道它的存在吧？不然，太可怜了。

    我指指肚子，她们还是那副狐疑的眼神，结果宁瑀亭说出一句让我很想笑，但终究没笑出来的话：「原来妳肚子痛喔？搞什幺，干嘛弄得那幺神秘啊？」说完还自己自嗨的大笑三声，我看见刘彦翎也摆出一副没办法的样子。

    但是刚刚刘彦翎摇头的时候，我看见了。

    她知道没有这幺单纯。

    我不该低估她。

    我勾起嘴角，决定就让她自己说的话去骗她，我点头，「可能，是有点肠胃炎了。」

    最后宁瑀亭似乎也是信了，我就没有再多做解释。

    或许，说出来根本就是不会信吧？即使已经过了四月一日，人类还是很可笑的找任何理由来搪塞说谎的原因。

    我也没有比较高尚吧。

    但我瞥见刘彦翎的目光，那是一种无法取信的眼神。

    下课时分，冷风和我站在学校的花圃旁边，也许，在旁人眼中我们算是甜甜蜜蜜的「约会」，但是我一点也没心情卿卿我我。

    「还好吗？」冷风温醇的嗓子流进我的心脾，那些繁乱的情绪在他眼前好像根本不值一提。

    「还好。」我尝试着不让他担心，但他眼中那些光辉闪烁，根本没有什幺逃得过的。

    「妳其实不舒服吧？」他直接点出重点，伸出手轻抚的我的脸颊。

    我神色黯淡，轻轻颔首。

    「我快要，瞒不住了。」抬起头，我对上他最温柔极尽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