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鸽交友须谨慎 - 分卷阅读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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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泽之也在吧?」染翠笑吟吟地问,不等吴幸子回答又自顾自道:「肯定是在的,虽说护国公府的私密事传不出宅门,不过老板有门道,我也听见了些许风声。说是护国公世子非鲁泽之不娶,可惜护国公及国公夫人不肯松口,说是嫌弃鲁泽之心思不正,为人师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可是乱伦哪。」染翠说着说着便笑得显些抽抽,连忙倒了杯茶水啜两口顺气。

    「可海望喜欢,一定不会让鲁先生委屈的。」回想今日见面时,关山尽对鲁先生的疼宠,吴幸子便有些苦涩。

    也是,关山尽必然是真的,否则如何能表现出那般骄宠与怜惜?鲁先生也与关山尽在一起多年了,没道里认不出身边人的真假。即便心里还有些怀疑,吴幸子也暂时认为自己是多想了。自己并非关山尽心尖上的人,他又何须如此费尽心思得靠近自己?

    这一想,心绪也平稳不少,胃口也好多了,便拈了几棵松子糖吃。

    「姑且不论鲁泽之认不认为自己受委屈了,他要烦心的事还不只这一桩呢。」染翠撇撇唇又道:「国公夫人毕竟是母亲,断没有放认儿子自毁前程的道理。他们能接受未来的媳妇儿是个男子,年纪家世都无所谓,可人品一定要好,不能给夫家搭把手无妨,至少不能扯后腿。在她看来,鲁泽之扯得可不止后腿,再怎么说,鲁泽之都与国公夫人是同乡呢,他是什么样的来头什么样的人,夫人心里门儿清。」「不是说,护国公与国公夫人挺满意鲁先生吗?在鲁先生之前,没有哪个夫子管得住教得了海望不是?」这还是关山尽亲口说的,吴幸子打那时候就明白,鲁先生对关山尽是特别的,不单单只是个夫子。

    「十岁的孩子,与二十七岁的男子是不同的。」染翠颇有深意地笑答。「关山尽喜欢干净的人,最好也不要太聪明,他自己就聪明太过,枕边人要又是个聪明人,他早早就腻了。

    但也不是说,他喜欢傻子。」被染翠瞅着,吴幸子突然有些坐立难安,索性低下头吃东西,也不接话了。

    染翠没想逼他,爽快地续道:「国公夫人看上了白公子。」噗一声,吴幸子把嘴里咬碎的糖渣子与茶水一起喷出来,也亏染翠身手矫健,这才避免被喷了满头满脸的狼狈,而吴幸子那头被呛得直咳,眼泪鼻嚏都往外流,好不容易缓过气来,他胡乱用衣袖抹了抹脸,瞠着泛红的眼不敢置信:「国公夫人打算搓和白公子与海望吗?」「嗯哼。」染翠干脆往自己的贵妃椅一靠,慵懒地摆摆手:「我是觉得挺般配,瞧瞧白公子的模样,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啊!比起鲁泽之,要更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像个真正的谪仙不染尘俗,鲁泽之最多只能算做妖。」「可是……海望他……」不可能轻易心动吧!毕竟是恋慕多年的人,他心里也觉得两人历经千帆,总是最般配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染翠笑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吴幸子不禁又想起平一凡。

    不过三面之缘,为何就心悦了?他喜欢的究竟是平一凡,还是关山尽的影子?又怎么会如此恰巧让他们遇上了?

    「不过,话说回来,人有时候会做傻事,感情放得越深,人就会越傻,情深情浅有时候看得就是愿意装傻到何种地步了。」装傻吗……吴幸子替自己斟了杯茶,闷闷地灌进嘴里。

    第83章 计中计(?)1

    关山尽将鲁泽之送回小院后,并没有多加温存,连午饭都没一块用,借口有公务得处理,

    转身便离开了,宽慰的言词都显的敷衍。

    精致的院落中,服侍的小厮丫环竟有十来人,在廉洁持家的护国公府,算是独一份儿,就是国公夫人院落也统共才四个人服侍。

    然而护国公府治下极严,原本就是军旅世家,每代护国公都得上战场拼杀自己的前程,又没有人多口杂的后院莺燕,就连一个胆敢茶余饭后嚼舌根的人都没有,偌大的院子安静得彷佛只剩下鲁泽之一人。

    他做不来怨妇的表情,心里却不免苦涩。关山尽确实是宠着他,也给了他承诺,然而陪伴在他身边的时间并不多,近来也越显敷衍,甚至于两人尖最亲密的动做,不过是几个无关痛痒的拥抱,连个亲吻也无。

    在面对吴幸子的时候,他尚且能强压下心里的郁闷,为了脸面摆也要摆出个姿态来,眼下回到了国公府,内心无法排解的惆怅再也无法掩饰。

    他知道自己身分很尴尬,国公夫人对他更不假辞色,他能倚靠的只有关山尽。

    而如今不过短短数月,关山尽对他的亲热宠溺,却已然疏淡许多。他无意间听说了,国公夫人有意搓和关山尽与白绍常,今日的琴会恐怕并不单纯是听琴,也是白绍常的回应吧。

    他端坐椅上,手中紧紧捏着喝了一半的茶,整个掌心都泛红了。

    不行,他不能让自己陷入绝境,白绍常的样貌气质,确实是关山尽会心动的模样,他也明白自己比不上白绍常,假如真搓和成了,转眼就会被抛下。毕竟,护国公一脉忠贞的贯彻一世一双人,断没有第三人插足其中的道理。

    一咬牙,鲁泽之心里已有计量。他唤来自己从马面城带回来的小厮,在华舒被驱逐之后最受他信任也跟着他最久的人。

    「你替我传话给颜大人,就说那件事我会考虑,让他给我一些保证。」听见要传话给颜大人,小厮略有迟疑:「主子,颜大人和大将军不和,这......要是被大将军知道了,恐怕于您不利。」颜文心与关山尽在朝堂上的针锋相对,一般百姓虽然没听见风声,京城里有点脸面的官员、商贾等世族,可都门儿清。打从镇南大将军回京述职后,颜文心就没少在明面上暗面下给关山尽添堵,虽然有护国公在朝堂上护着,关山尽暂时没被捋了差事,但目前也被晾着当闲人。

    都说功高镇主,也难怪关山尽长年拒不回京了。

    这种时候,万一后院还失火,别说关山尽会有多心闷了。

    小厮的疑问,鲁泽之淡淡撇了撇唇:「别让大将军知道便是了,我这也是替他打探颜大人的消息,毕竟他都找上我了,定然打算对大将军不利,何不将计就计?不过事成前别让大将军挂念,待我拿到颜大人的承诺,下套逮了他,再让大将军舒舒心就好。」事实上,他的试探中有多少私心,也就自己明白了。

    「主子果然高,小奴见识毕竟不够,想得不够通彻。主子对大将军的心意,国公夫人总有一天能明白的,那什么白公子黑公子,哪里比得上您一片指甲盖儿。」听了小厮的拍马,鲁泽之心里颇是受用,浅浅勾起一抹笑摆摆手:「快去吧,记得千万小心,别让你我之外的人知晓了。颜大人给的承诺,务必让他白纸黑字写下,明白吗?」「小的明白,请主子放心。」毕竟是关山尽放在鲁泽之身边服侍的,小厮动作利落谨慎,离开护国公府时,还真没人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话说关山尽离开鲁泽之的小院后,便直接往书房去了。门一推开,里头已经有人等着了,听见他的脚步声便从手上的话本抬起头,笑吟吟地招呼声:「唷,大将军您回来啦,琴听得可好?」赫然是满月。他一身轻便短衫,脱了鞋子半倚半靠在窗边软塌上,窗子是打开的,就着习习凉风看话本喝冰镇果酒配肉条,颇为惬意。

    「别叫我大将军......」”关山尽”郁闷地哼了哼,声音不若先前仿若玉石相击般的悦耳,低沉了许多还有些沙哑,大马金刀在软塌对面的椅子上碰的落坐。

    「你装得到是挺像啊。」满月啧啧赞叹,斟了杯果酒扔过去,「关山尽”稳稳接住,没洒出一滴,用未曾有过的愁眉苦脸样一口灌了酒,长长地舒了口气。「怎么?扮演大将军不舒坦吗?」瞪了满月一眼,「关山尽”伸手在脸上摆弄了几下,揭下张人皮面具,底下是张年轻粗旷的男子面皮,仔细一看才发现,竟是没了大胡子的大胡子方何,关山尽身边四个亲卫兵之一,古铜色的面皮上隐隐有几个红斑点,他难受地伸手去挠,威风凛凛的长相硬生生憋出可笑得蠢样,满月不客气得哈哈大笑。

    「满月,你啊......唉......有药吗?」方何忍了又忍才没将脸挠成花猫,他也真是倒了血楣,看起来皮粗肉厚五大三粗的汉子,偏生与易容用的树脂脸皮不对付,戴久了就会起疹子,不抹药还会肿起来,半天就能肿成猪头,可就是这样他还是抓到了阄,不得不戴上人皮面具假办关山尽,对鲁泽之浓情密意。

    关山尽身边的四个亲卫兵身形身高都与他相差不多,乍看之下很能唬人,只要不脱衣上床,偶尔连国公夫人也会不小心错眼,若有需要四人便会假扮为关山尽行事,扣除得对鲁泽之体贴关怀疼宠之外,方何算是驾轻就熟。

    「喏,拿去。」满月从怀里翻出个扁盒子扔给方何,忍不住又调侃:「看不出来你脸皮薄得跟大姑娘似的,过来给小爷摸摸吧。」「去你的。」方何白他眼,仔仔细细在脸上抹药。

    满月也不再闹他,神色一变正经地问:「今日琴会如何?」「主子恨不得用拿刀劈了我。」方何垮下肩大大叹口气:「我恐怕漏了些马脚,就怕被颜文心看出端倪。」「颜文心肯定看出端倪了,不过你用不着担心,大将军心里有数,本也不认为你应付得了那头老狐狸。你只要记得,俗话说聪明反被聪明误,怕的不是露马脚,而是露出来后这双马脚看起来像什么。」满月撕了肉条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笑笑。

    方何一介武人,虽然不是傻子,却也玩不来这些弯弯绕绕的诡计,满月说什么便是什么。

    「倒是鲁泽之真看不出他身边的大将军,是假的吗?」这点他反而更好奇。

    都说鲁泽之对镇南大将军深情不悔甘负骂名,他心里别扭着呢。

    「鲁泽之是不敢认出来。」满月嘲讽地撇撇嘴:「这些个年,主子把他豢养起来,就算是金子做的笼子,依然是笼子,在笼子里待久了,再多雄心壮志也得折在肚子里。再说了,鲁泽之本就奔着当金丝雀去的,他以前还有点骨气,还懂些手段,早都被主子养废了。离开这座牢笼,他活不下去,他又何尝想离开笼子呢?恨不得永生永世被养着,无愁无忧好吃好穿,有人宠着有人疼着,再多不堪也比不上安稳的日子。」「你是说,鲁泽之就算心理怀疑我是假的,也会装做不知道?只要他依然留着这座牢笼,爱意都只是借口而已?」方何流露出被恶心了的表情,呸了好几声,心底更是郁闷透了。

    「这也是大将军造的孽。」满月耸肩不忘提醒:「但你可千万要兜稳了,鲁泽之发现没发现影响不大,他总归会告诉自己你是真的大将军。可,万一遇上了吴先生,就不是这么回事,发现不对劲,他定然会逮机会问问。」方何神情略有畏惧地抖了抖,琴会上他并非没有注意到吴幸子的眼神,确实比起怀念或情深,更像是探究......「主子要对付颜文心就对付颜文心,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呢?」这当然只是随意抱怨,方何再莽撞也知道,颜文心这种一品大员,朝中势力盘根错节,为人又狡诈多谋,想不动声色一口气连根拔起,自然不能率性行事。

    「护国公一系世代纯臣,这次敢动颜文心,自是上头交代下来的,哪能不谨慎行事步步为营?再说,颜文心这老狐狸,确实不好对付,主子也没几天好日子过了。」满月用手上的话本指指天,暗示得不可为不明显,方何缩起高大的身子,忍不住又搔搔脸上的红点。

    「大将军没回来?」「戏要做全,这些日子大将军暂时住在平一凡那儿,你可要多多担待了。」满月不无同情地隔空做出个拍肩安抚的动作,然后噗一声又笑出来。实在方何抹了药后疹子散开,成了一块块红斑,配上那张粗犷刚毅的面庞,何止一个滑稽说得透。

    方何也无法,只能顶着一张红透的黑脸低声与满月商讨下一步该如何进行。

    第84章 计中计(?)2

    一辆马车停在位于乌衣巷的吏部尚书宅邸前,车夫跳下车用力敲敲门,确定里头有人跑上

    前的脚步声,才回头将主子从车中扶出。

    开门的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一张尖尖的瓜子脸,琼鼻朱唇、眉宇如画,在见到车上下来的中年儒服男子后,顽皮地吐吐舌尖,退了半步似乎想躲,却早已被看清楚了。

    「胡闹。」男子,也正是宅邸的主人,当朝吏部尚书颜文心,不悦地皱起眉,几步上前朝少年头顶敲了敲。「年纪不小了,别净穿着男装,你母亲宠坏你了。」「哎爹,男装方便行动嘛!我还没及笄,以后我会乖乖的。」少年正是酷爱女扮男装的颜采君,她本想偷看一眼来访的客人是谁,没想到却被父亲逮得正着。

    「你这时后不应该在绣房吗?」颜文心瞪着女儿颇感无奈。小女儿性格与他相似,大胆且灵活,该服软就服软,该得寸进尺也不会客气,若是男子多好。

    他的两个儿子性格稳重柔和,似其夫人,虽未来应能在为官一途上走的顺遂,却很难有大出息,更没什么野心,大抵就是靠着家门余荫平顺一生吧。

    「绣房太无聊了,我弄绷了绣架,娘就把我赶出来了。」颜采君大眼溜转,颜文心还能不知道女儿是存心的吗?

    「回去同你母亲道歉,要是真净不下心刺绣,就去书斋读书,明日考你背书。」颜文心摆摆手赶女儿走,就算大夏男女之防再如何低,他们高门大户的小姐也没有轻易抛头露面,在外头撒野的道理。

    「背哪本书啊?」小姑娘唉叫一声,却也不赶忤逆父亲,小嘴噘得三丈高,鼓着脸颊往书斋走。

    「慢着。」颜文心却突然又叫住她,颜采君双眼一亮,讨好地蹭回父亲身边。他摇摇头忍不住又敲了敲女儿眉心:「你去叫怀秀去我书斋,明日的书要是没背好,就罚你把家里的藏书都抄一回,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才能出家门。」「嗳!」颜采君气愤地唉叫声。

    「快去。」颜文心推了下女儿肩膀,转身健步如飞返回自己的书斋。

    颜采君自然不赶延误父亲交代,连忙去叫怀秀了。

    一刻钟后,颜文心书斋的门被轻轻叩了叩,他端坐在桌案前,看着桌上的几封书信,沉声道:「怀秀吗?进来。」书斋门被推开,是个年轻男子,身穿素面湖绿直缀,身姿宛如青竹,他恭敬地唤了声:「义父。」这才走入书斋,将门牢牢实实关上,步履有些不顺地走到颜文心身边,又弯身行了个大礼。「不知义父唤怀秀来,有什么吩咐?」年轻男子是颜文心的螟蛉子,出生时被扔在前往崇虚观的半道上,已经哭得发不出声音了,身上都是蚊虫叮咬的痕迹,粉嫩的小身子青青紫紫很是吓人,就这么巧被刚好经过得颜夫人给遇上了。

    颜夫人那时候已经生了嫡长子,肚子里正怀着次子,看孩子可怜索性捡回家中,本是当作家仆教养,然而三四岁时颜文心发觉此子伶俐聪明还有野心,自己两个儿子都是温吞的,他寻思着该养个能保住颜家的利刃,索性把怀秀给认做养子,取名颜怀秀。

    而今,颜怀秀已经是颜文心心腹,但凡不能台面上运作的事务,都由颜怀秀经手。

    「坐。」颜文心对义子温和地笑了笑,指指一旁的凳子。「这几封书信里写的东西,都查过了吗?」颜怀秀并没有坐下,恭恭敬敬半弯着身回:「是的,怀秀一一调查过,里头写的东西都是事实。」「喔。」颜文心点点头,又重复了一回:「坐。」这回,颜怀秀才在凳子上落坐,半垂着脑袋没有直视义父,一副谦恭顺从的模样。颜文心看着义子黑乌乌的脑门,及其下半遮得饱满前额,肌肤有象牙般的色泽,与露出一截的玉白后颈相辉映,莫名有种难述的风情。

    「你办事,义父自然是放心的。」颜文心伸手轻拍颜怀秀的肩膀。「对义父无须如此拘束,你小时候可不是这个模样,越大倒越疏远了,是义父太严厉吗?」「并不是,义父对怀秀很好!」颜怀秀文言,急忙抬起脑袋,脸上都是急躁,彷佛深怕义父会不相信似地,眼底成满孺慕之情。「只是,怀秀毕竟是义父的从仆,哪里能......」「欸──别这么说,你对颜家的付出,义父心里最是清楚,就是你那两个兄弟,也没有你的能耐。义父要不是有你这个左膀右臂,在朝中地位又如何能这般稳固呢?你要将自己看高一些。」颜文心又拍了拍义子的肩膀。

    「多谢义父夸赞。」颜怀秀不禁起身,又朝义父行了个礼,才被按回凳子上安坐。

    「今日,义父在白公子的琴会上,见到那位平一凡了。」客套得差不多,颜文心直奔主题,手指在桌案上的书信上敲了敲:「平一凡这个人,身分倒是规规矩矩,没什么招人眼的地方。」信上所写的,正是平一凡的身分背景,从出身一直追溯到四代前的先祖,全都青青白白,根源详细。

    「是,平一凡的身分很干净。」颜怀秀回道:「他四代前的高祖是个进士,也算是鲤鱼乡123,但在京中人脉不显,便被派往南疆的小县城当地方官,政绩普通,直到致仕之年才回京落户,祖父那一辈家道中落,勉强有个举人的功名支撑,在承天府当个小书记餬口。父亲那辈连个秀才也考不上,沦落到城南连堂曲径写风月小说赚润笔费,老年才得子,便是平一凡了。」「嗯,这些都写在信上了。」颜文心点点头,肯定义子的仔细。

    平一凡出生时,父亲已经年近知命,母亲小了父亲约二十岁,原本是个乞丐,似乎有些疯病,傻傻的也不太认人,却有张秀丽的面孔,便被平父给带回家,半哄半骗地成了亲,隔了将近十年才生了平一凡,恐怕也是平父担心平母流落街头时,身子不干净的缘故。

    是以,平一凡懂事后没多久,平父就因病过世,那年平一凡才刚刚十三。母亲是个靠不住的,半大孩子只能靠自己支撑家里,读书显然不切实际,索性找了个南北杂货的铺子当伙计,年至弱冠也有了自己的铺子,目前也称得上京城有些名气的店铺。

    不过,一个平头百姓的生平,哪能让颜文心这个吏部尚书,又是皇上眼前的红人上心呢?

    他更关注的自是另外一件事。

    「你说,平一凡年纪轻轻就有这般成就,靠得是什么?」颜怀秀看了义父一眼,迟疑地开口:「义父是问怀秀话吗?」「自然是。」颜文心捋了捋长髯,笑吟吟凝视义子。

    「怀秀确认过了,现在这个平一凡,并不是当初连堂曲径出来的那个平一凡。平一凡十六岁那年,跟着一个商队到南疆去了,原本打算替店主寻些稀奇玩意儿,可后来失了音信,直到十九岁那年才又回到京城,也不与过去的熟人相见,将母亲接走后就自行开了铺子,没人知道他的开店的钱从哪里来,一直到前些日子鸽友会,平一凡才再次露了脸。」怀秀说着,从怀里拿出两张画像摊在颜文心面前。

    左边那张,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相貌清秀看起来很是讨喜。而右边那张,则是颜文心不久前才刚瞧见过的,现在的平一凡的脸。平凡、温润,宛如春风,一双眼看似寡淡,但形状倒是生得挺好,让人看了就亲切。

    是一双桃花眼。

    颜文心伸手敲了敲左边的画像,接着敲了敲右边的画像。虽说人不同年纪,相貌会有不同,但十六岁到二十五岁基本相貌不会改变太大,顶多是五官长开了,便得成熟些,不至于连眼睛的形状都变了。

    十六岁的平一凡是圆眼睛,看来很伶俐活泼;二十五岁的平一凡是桃花眼,柔和稳重。

    「南蛮原来也有聪明人。」颜文心将两幅画折起来,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心底对那群蛮夷倒也看高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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