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頭白劍 - 3.風雲驟變
第三章《風雲驟變》
又到了收盛的季節,片片金黃盡入眼簾。天陰霾已起,風變烈了,把一片禾田盡彎腰。雲娘望望着天兒起勁地田內收割著。大豆般的汗,濕透了他的衣襟,便倒了碗茶送到他口邊。他也沒放下手上的工具,就這樣讓娘親餵着喝水。
「喂!你這小子,瞎著不害羞的,這麼大個人還在撒嬌。一個彪型大漢,正挑著兩大蘿魚,從遠處的小徑走來。
雲娘見着連忙又倒了另一碗茶。「鄧大叔,來!你也來喝碗茶。」
雖然兩大籮魚是盛得滿滿,但對於他似乎毫無重量。見得雲娘端茶,反更輕巧快步走上。
「大嫂,別客氣,讓我自己來。」鄧宇也毫不客氣,端起了整個茶壺偭往口處倒。被溢出的茶,便沿着他的大鬚根,流向妲露的胸前。
「喂!喂!喂!你喝光了,那我喝什麼?」
天兒一手奪過茶壺,但鄧宇巳一個輕身巧妙地避過。「想喝茶,就要看你有多小本事?」
鄧宇說著,手一揚,茶壺竟被抛至半空,天兒連忙一躍,要搶接,但人躍半空巳被鄧的手輕輕一托,將他的去勢,硬成了後翻腰回落於地。
天兒也不甘示弱,在手上的鋤頭輕輕一揮,棍身竟能擦過壺身而不破,茶壺被擦出一個璇轉,剛巧轉離了鄧宇要接着的手。
「好小子!」一招獨腳問頂,鄧宇以足尖舉壺,雙手發勁,將天兒之鋤頭一掃而斷。
天兒見機借意發爛。「哦!你好了,弄斷了我爹親手做的鋤頭,呀爹必定盛怒。」故意張大口叫,「娘!你看。」
鄧宇果然一急。頂足一鬆。天兒知道好機會。便凌空一個翻身要接個壺。但翻身未完,大腿突然一酸,原來巳被鄧宇按動了在背後之穴門。頓然軟跪於地上,雙腳動彈不得。壺又被搶去了。
「放開我!放開我。持強凌弱勝之不武。」
「乘人之危,又是君子所為嗎?」
鄧宇竟索性坐到他的身上來。把餘下之茶也喝光。「走開呀!快斷氣了。是你先壞我爹鋤頭的。」鄧宇聞聲一躍,竟正好跳在兩大魚籮的中間。隨手一掃,抽出了兩條大魚來,向雲娘一抛。
「大嫂,賠你的。」雲娘竟也能掏手一接,並未有讓魚兒滑落,動作竟也俐落得很。
「鄧大叔,區區一個鋤頭可足掛齒?別中天兒計。」
「是我想大嫂中我計,讓我可大吃一餐呢?」
鄧宇說着,哈哈大笑起來,一個屁股又坐天兒的身上去。
「這是什麼話?只怕鄧大叔吃不慣我家的粗茶淡飯。來,就讓我煮了這兩條大的,好讓鄧大叔你送送酒。
」
天兒被点穴巳動彈不得,又再被坐着,即呱呱大叫起來。「娘呀!救我,我快被坐扁了。」
鄧宇一手打在他屁股上。「是男人大丈夫的,就不要撒娘嬌。好!我們再比一比。」
鄧宇站了起來,腳尖在魚籮的繩上輕輕一挑。兩隻大魚籮霍聲的竟剛好被挑落在天兒跟前。「如果你能在一個時辰內不哼一聲的,這兩籮魚就是你的?」
「照你這樣說,你倒不如將我的穴道全封了好。」
「好!」這個好字未說完,鄧宇巳連指快疾按下。
天兒巳心知不妙,正想大喝阻止,巳感到全身一陣酸軟,動彈不得,連話也說不出來。只有一想眼睛直瞪着。
鄧宇望着天兒嘿嘿笑着。「別瞪着我,是你自己提出的。難得可以清靜一個時辰,再多兩籮魚也值得的。」
天兒全身不能動彈,早巳氣得七孔生煙,現在被戲言,只可怒得直眨着眼。模樣反更趣怪,弄得雲娘大笑起來。
鄧宇看着雲娘,剛才粗豪作風一收,恭敬地問。「一個時辰,可以嗎?」雲娘把頰邊髮絲輕輕一掠,柔聲答道:「天兒也應試練一下。」
雲娘輕輕俯下身,為天兒扶平了身躺著,再為他弄好掩面顏髮,微微笑道。「娘,留一條大魚給你呀。」
天兒見娘俯身而下,以為得救,怎料娘竟說出這句話。算了!數數星星,吹吹風,也不是件壞事,而且,還有這麼多美味鮮魚吃。想着想着,竟也微笑起來。
雲娘再望望天兒,別轉身向鄧宇道。「鄧大叔來,到我家嚐嚐我釀造的黃菊酒。」說完便領先向家走去。
「黃菊酒?就是上次天兒生日所飲的菊酒。那太好了,上次飲過後,簡直齒夾留香,令人回味無窮。今日又可以和瘋大哥暢飲了。」鄧宇在後跟着,但每踏一步都與雲娘保持一定的距離,這個粗壯的身體內,有一顆細緻君子的心。
雲娘並沒有回過頭來,只有葉聲細細飄至,「改日你與瘋大哥再暢飲。雲娘必備百斤高樑。」
鄧宇征了一征。「瘋大哥不在嗎?」
「兩日前瘋大哥收到一封由鑄爐莊送來的信,便匆匆出了門。」
鄧宇眉頭一皺,喃喃起來,「鑄爐莊?…莫剛那個老傢伙巳經有十多年沒見,為何突然來信…」
雲娘沒有答便,因為她的心也擁有相同的疑問。
突然一陣風吹來,心底打了一份寒意,肩膊微斗一下。「大嫂,沒什麼吧?」想不到雲娘這樣一個細微動作,仍逃不過鄧宇雙眼。
「雲娘微微一笑道,只是深秋剛納,有些微寒罷。」雖然時移歲逆,雲娘亦只穿着粗衣麻布,卻無損她的風韻,鄧宇望着她那修長的背影,沉默地走着。
雲娘中門大開,甫入眼簾的,就是堂上,游瘋親自提筆送給愛妻的一段小題。
「鄧大叔請坐,待雲娘去端茶來。」
「大嫂別煩。」但雲娘巳不等鄧宇的說話,微微一輯,便帶着手上的魚往廚房去。
鄧宇也不客氣地揀了一個近窗的椅子坐下,伸了個懶腰,舒服到不得了。雖然他來過不只數十次,但每次來仍耐不住內心的一陣暖流。
他把目光只放到當壁上的一段小題。「雲之兮長傳風去。河之兮流隨黛邊。縱然聖人皆俱矣。風雲萬代古長存。」
多少濃情盡化於此…鄧宇不由長長一陣嘆息。這嘆息是有感對此情之至?是對英雄,聖人之俱矣?還是他內心一份莫名的沖擊?就是連他自己也分辨不清。
一陣茶香飄至,雲娘巳端一壼茶與幾個小杯,盈盈步出。鄧宇連忙站起想接過盛茶的盤子。「讓我來。」但雲娘巳比他更快一步把盤子放到他所坐的椅子旁的茶几上。
「佳餚未至,那鄧大叔先用茶吧!
雲娘說着,巳為鄧宇傾注一滿杯。鄧宇望着杯內清澈的綠茶,兩片簿簿的茶葉,浮於茶面,飄飄盪盪,縷縷蒸氣,捲着清香而上。鄧宇小心翼翼地端起了茶,剛才心內的一般莫名沖擊,突然一湧而上。
雲娘輕道:「鄧大哥。」鄧宇猛然抬頭,眼一觸的正是一對盈盈秋水。多久未聞的稱呼,如今乍聽,鄧宇竟然手一抖,翻了雲娘他準備的茶,一時間顯得頗手足無醏。
鄧宇自責起來,「粗人真是粗人,無端端翻了杯好茶。」
雲娘柔聲慰着:「鄧大哥何出此言,粗人豈悉茶之香?好茶又豈可一杯盡?」
雲娘說着說着,又為鄧宇注滿另一杯。鄧宇望着雲娘,心內是一陣感激,正想接上雲娘手中的茶,突然一股奇異的寒氣急速地流遍全屋。眼見雲娘杯中的茶,硬生生地結起冰來。一套別緻的茶具,頓然爆裂,冰碎射出。
鄧宇大叫着:「小心!」但雲娘的反應也奇快,只見她腰肢一抖,不但避過了所有的冰碎,身影更退至數呎之外,背緊貼着堂壁上的一段詩。
鄧宇見雲娘安全避過後,便猛然回身,單臂橫起,要向正從窗外飛入一白影,轟出一掌。鄧暴喝一聲,「誰斗胆,竟敢壞老夫的茶!
雖然只是一臂,但鄧宇此掌,卻是力發千斤。但想不到的是這白衣人,不但能在飛疾之中,巧妙地避過了鄧宇這一掌,更緃容地飄降於廳中。並此同時,隨他身影所甫着於地的是一個妙齡少女。
這少女一直是被這白衣人所抱着的,所以當白衣人所飛入時,鄧宇也只是轟出一掌。手抱一人,依然能夠以這樣疾快的身手避過他這重重的一擊,鄧宇不禁細細打量一下這眼前人。
一頭散發披肩,卻是半黑半白,他半張面,佈滿皺紋,但另半張,卻是英俊無比,整個人,散發着一股寒氣。
相反,倚着他而立的少女,卻是青春嬌艷,一襲輕簿緩紗,迎風飄擺,竟露出一雙運圓大腿,好不誘惑。她的年齡看來與天兒相近,但卻邪魅得很。這少女,竟也不客氣地回瞪鄧宇,突然向身旁的白衣人嗔道:「還以為是什麼大人物,原來只是一個魯夫,竟也要勞動我倆出手,呀爹未免太己人憂天。」
只見那白衣人,一直不語,但憑外表,實在看不出他的年齡,但從他身上所散發的寒氣,巳令屋內氣溫驟降。他的一雙眼正向雲娘望去。
雲娘無懼的近視他的目光,緃容地道:「你們是誰?」在這一刹那,她的面上竟閃過與游瘋一樣的風采,堅守在她身旁的鄧宇,卻並未有錯過。
這白衣人,並沒有回答她的話,眼光卻落在她背後的壁詩。還有詩題處,一個龍雕。
那妖艷女郎卻走前一步,兩手扠腰,一開口卻是囂張得很。「拿出劍來,就留你們一個全屍。」
鄧宇巳不等女郎說完,巳一躍飛身上前。
窗外的天,終於刮起了大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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