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为君笑 - 4.灵王弛炎

    来见灵王的路上，对这个灵王的模样，她有很多猜测。

    怨灵进阶那是逆天而为，一般能修成灵王的，没有千岁也有好几百岁了。所以脑海中的想象也大多是严肃的老者，或是阴暗的中年人，却没有想到是这么一副年轻的模样。

    面前的灵王不过二十出头模样，丰神俊逸，跟燕秦给她的嚣张与痞气无赖的感觉不同，面前的人有股淡淡的书卷气，温文尔雅说的大概就是他这类人。

    “实在是瞧不出哪里有怨气。”这样想着，却是不自觉说了出来。

    瞬间捂嘴，眼睛睁大，对自己突如其来的行为有些诧异，她平时谨慎得很，心里话这种事，是绝对不会随意说出来的。

    “你？”

    “我确实有堪破人心和让人说实话的能耐。”

    “怎么会？”莫纤纤不解。

    一声轻笑，爽朗又阳光。

    真的不像怨灵，她心中又生出这样的感觉。

    “你疑问很多，我该回你哪个？嗯…”似乎真的有些苦恼，见他不自觉皱了眉，她也跟着皱眉。

    “一个一个说吧。我前世是仙，所以化为怨灵也能有前世的本领，至于为何有怨？与其说怨，不如说是不甘！”

    那双桃花般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莫纤纤，让她有种无处可逃的错觉。

    心中有了猜测。

    “因为我？你前世认识我，又因为我生出了不甘之心。”前一句是疑问，后一句却是肯定。

    “你瞧，即使轮回转世，你还是那么聪明。”说着便抚上了莫纤纤的头发。

    刚想挣扎，却听见他的声音满是疲惫与心酸。

    “别动，我寻了你好久，只是有些高兴。”

    心里也跟着泛酸起来。

    “对不起，我自轮回后，记忆并没有恢复全。有些人记得，有些人不记得，怕是因为我修为不够，承不了那么多记忆，所以实在记不起你。”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道歉，只是这样想就这样说了。

    抚在头顶的手有一瞬的停滞，她却感受到了他突然变好的心情。

    “你不必抱歉，我与从前长得有些不一样，你记不起是正常的。我也希望你不要想起以前的我，那时候…你只要记得我是对你好的，从今往后你便在这住下吧，喜欢什么，想做什么，都没人会拘着你，我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啊？”前后变化太大，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们不应该是仇敌么？

    捉灵师与灵王，还成朋友了？

    “我可不想和你成朋友，我要你做我的夫人，陪我永生永世。”

    咯噔…

    要完，我忘记他有窥心术了，还要做他夫人？我前世到底惹了多少祸？

    “傻得很，你现在想的我都知道，夜深了，先去休息吧。”

    捂着被他刮了一下的鼻子，有些愣神，也不知道怎么走出来的。

    躺在床上，前世的一幕幕闪过，终于抵不住疲惫，还是睡过去了。

    “帝姬，你瞧，这是新摘的脆脆果，入口香脆，回味甘甜，是我去丘山摘的。”

    红红的果子只有樱桃般大小，上面还有晶莹的水珠，每颗水珠上又散发着淡淡的灵气，还是用灵泉洗过的。

    恍惚中就与昨晚梦中的场景重叠起来。

    这是？

    “脆脆果？丘山的？”

    面前端着果盘，蹲在床边的灵王突然一笑。

    “是也不是，这是脆脆果却不是丘山的，是我自己在院中种的。日日用灵泉浇灌，比起丘山的，灵气和口感还要更甚一筹。”

    丘山的脆脆果在九重天也十分闻名，不仅口感好，更是对灵力有极好的滋养效果。

    可是要比丘山的养得更好，却是要…想到这，却像是有堵墙挡在了面前，怎么也想不起更多的事情来。

    “想不起便别想了，快吃吧，这脆脆果是我亲自种，亲手养的，你往日最爱吃。”

    抵挡不住他期盼的眼神。

    其实她心里是极其不愿吃脆脆果的，只是她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拿起一个果子，嚼了两下，果然味道极好。

    见她吃了，他才真正的笑了起来。

    “你还不知道我现在的名字吧，我叫弛炎，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或者给我取个外号也行。”

    明明高出自己一个头不止，却愿意难受的蹲在自己床边，哄着自己吃脆脆果，突然觉得这样的他有些像一种小动物。

    “叫名字太生硬了，你像一只秋天的小狐狸，叫你秋狸怎么样？”

    初春的三月，他今日却穿了领口有一圈小绒毛的衣衫，又蹲在她床边，确实像是只小狐狸。

    弛炎眨了眨眼，突然眼眸中就有了泪意。

    那日，阳光正好。

    她也是这样，缩成小小的一团，笑眯眯的说：“我在秋天遇到你，你又是这丘山上的小狐狸，就叫你秋狸吧，你可喜欢？”

    “好，我很喜欢你这样叫我。今日想做什么？我陪你。”摸了摸莫纤纤的头，秋狸笑着问道。

    “我有个朋友，还在昨日的客栈，我怕他担心我，要不我回去看看他？”

    “不行，我现在不能离开城主府，却又不想与你分开片刻。”

    呃…

    没想到他会拒绝得这么果断，见他神色如常，只有试探的再次提议。

    “或者接他过来？我只想当面对他报声平安。”

    秋狸沉着眼睛看着她，直看得她都挂不住脸上讨好的假笑。

    “呵呵呵…”无奈的发出一串干笑。

    “好。”

    这是同意了？

    “不过，你们只能见一盏茶的时间，时间一过，他就得走。这是我们的家，我不希望有别人在。”

    “好。”莫纤纤答应的爽快。

    一盏茶的时间也够了，这样想着，却是低着头不敢看秋狸的眼。

    昨晚她想了很久，才想起能成仙，又会窥心术的，只有灵狐一族，他们能透过眼睛看到别人的想法，即使是仙也躲不过。

    说了会话，最后在秋狸的监督下将脆脆果吃完，又找个了理由说自己需要休息，才将秋狸打发走。

    需要休息倒是真的，在伏魇肚里那三日，她日日做梦，回回都是在梦中哭醒，紧接着又来了灵影间，现在还被关在城主府，真是没有一刻消停过。

    可是，现在她却不能休息。

    从袖中拿出一个木质小人，又立马从床上起来，将小人放在了床上，嘴里小声的念道。

    “天上地下，最爱凌云。”

    只见小人立马长大，变得与她一模一样，不注意看不出异样。

    这傀儡人她还是第一次用，是凌云送给她的。

    说起凌云却是个很有趣的小老头，也是他告诉她，身怀阴阳眼，又教她如何封住眼睛的神经，更是她做捉灵师的引路人，只是有时候却恶趣味得很，就比如刚才那个咒语。

    时间紧迫，她也不再多想，右手一挥便换了一身嫩绿的衣衫，昨晚她进府便仔细观察过。或许是秋狸前世是灵狐一族的原因，府内处处都是植物，现在又是初春，嫩绿色最能藏人。

    飞速的出了房间，她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的使用法术，也是怕被秋狸发现了灵力波动，论修为她现在可打不过他，若是十年后就不见得了。

    “幸好他领地意识强，不喜别人住在他府内。”

    走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半个人影，简直天助我也。

    只是，他到底把那些捉灵师和修仙者藏在哪里了？

    昨日她见秋狸的第一眼，便用阴阳眼看过，他身上没有死气，更没有其他人类和怨灵的气息。

    可见他并没有直接对那些失踪的人动手，府内也看不到半分死气。若真是死了那么多人，这怨气和死气，定是常年不散的。

    一定是被关起来了！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却是觉得秋狸不会是滥杀无辜的人，或许是他身上那若有若无的熟悉感吧。

    几乎把整个城主府都走完了，依旧没有半点蛛丝马迹。

    一定漏了什么地方！

    这样想着，手却不经意被一旁的树枝划出一道小口。

    淡淡的红色血迹蔓延出来，散发出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

    也是在这时，空气中出现了一丝诡异的灵力波动。

    “砰砰砰…”

    侧耳倾听，这声音好像是心跳声。

    一下一下跳动着，每一声都与她的心跳节拍吻合，若不是太过专注，她一定会以为那是她自己的心跳声。

    “好像是从地底下传出来的！”

    用脚轻跺了两下，有隔层？

    蹲在地上，用手敲了两下。

    声音清脆，心里更肯定了一分。正要仔细查看入口，却是听到了身后有脚步声，手上飞速做了一个动作，假装没有注意到有人到来。

    “你不在房间休息，在这里找什么？”

    “啊，秋狸，你怎么在这？我在房里睡不着，就出来走走，却把耳环给弄丢了。”说着右手撩开右边的头发，右耳上确实空无一物。

    果真掉了么？

    弛炎眼中划过一丝了然的笑意，莫纤纤却没看见。

    自从她猜到他前世是灵狐一族，却是不再敢轻易看他的眼睛了，因此也错过他眼中知晓一切的笑意。

    “是这对么？”弛炎摊开手。

    一对透着光泽的白色耳环正躺在他手中，小小的狐狸形状，是用上好的玉石雕刻而成。

    莫纤纤愣了楞，才说到:“这不是我掉的。”

    弛炎微笑，却是将她拉到身前，将她另一只耳环取下来，又将那对狐狸耳环给她戴上。

    “现在它是你的了，喜欢吗？”

    “你做的？”不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嗯，许久不做这些，还好没有生疏，雕坏了两块玉，就这对我瞧着最满意。”

    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脑海中却是有什么一闪而过，快得抓不住。

    “别发楞了，你那个朋友来了，已经在正厅等着了，我带你去见他。”

    “啊，哦。”

    很自然的，弛炎牵着她的手便往正厅走去，她却注意到他虎口那个暗红的伤疤，似乎是才伤的。

    他这样的修为，在凡俗界怕是少有人能伤到他，是因为那对耳环么？

    莫纤纤的神色有些复杂，随即又想到那颗与她心跳一致的心脏，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